劍尖劃過堅硬的牆,留下一道痕跡,順便畫了個箭頭。
唐少陵舉著夜明珠站在後面照明,看得一頭霧水:“我說,你畫的標記也太隨便了吧?這個方向指的完全不對,就算是反畫的也找不到一點兒規律,真要看著標記走才要永遠被困死在地底吧!”
“對啊!”陸臻點頭,一臉的理所當然,“反正我又不用看標記走。”
“所以,畫這個意義何在?”唐少陵問道。
“不知道。”陸臻一聳肩,選了一個岔道往裡走,一邊很隨意地道,“誰要是想跟著我們後面進來,就順便坑一坑吧。”
“……”唐少陵一臉血。
妹妹教出來的孩子能不這麼坑嗎?心眼兒比篩子還多!
“放心啦,跟著我走肯定不會迷路。”陸臻笑眯眯地道。
唐少陵嘆了口氣,認命地跟了上去。人是他自己挑的,就算是個坑,也只能跳下去了。
“又是岔路……”沒走百來步,陸臻又停了下來,一邊畫標記,一邊抱怨道,“挖這個礦道的人有沒有毛病?還是連礦在哪個位置都不知道就胡亂開挖?這東一條道西一條道跟個地下迷宮似的,還有往回挖的,要不是我,換個人拿著地圖進來也得暈頭轉向好嗎!”
“這個你要問前朝的末代皇帝了。”唐少陵淡淡地道,“史書記載,那位末代皇帝登基時,大路上義軍四起,朝廷已經風雨飄搖隨時都會傾覆,縱有雄才大略也沒有施展的餘地,他唯一一件功績就是開發了宿州的礦脈——當然,這點功績事實上前朝沒享受多少,統統造福東華了。”
“前朝負責的官員都是酒囊飯袋。”陸臻道。
“那倒也不見得。”唐少陵卻道。
“怎麼說?”陸臻走了一條岔道,一邊問道。
“酒囊飯袋也不至於把礦道挖成這個樣子吧?”唐少陵道。
“呃……”陸臻啞然。這特麼的簡直太有道理了!就算找個挖藥的農夫來也不能挖成這德性?
“所以,那個人如果不是真的古今第一白痴,就是真正驚才絕豔的高人。”唐少陵總結道。
“高人?”陸臻詫異道。
“如果這礦道里真的另有玄機的話。”唐少陵聳了聳肩。
“說起來,我們早就離開了地圖的範圍了,你打算走多深?”陸臻問道。
“有地圖的部分殺手密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唐少陵想了想,又道,“我們身上的乾糧食水能撐三五天,你計算著能在餓死前回到地面就行了。”
“我覺得我才是被你坑了。”陸臻翻了個白眼。
“綰綰把你賣給我了,認命吧。”唐少陵嗤笑。
陸臻嘆了口氣,一屁股在地上坐下來。
唐少陵聳了聳肩,摘下腰間的水袋喝了一口。
算算時刻,這已經是他們進入礦道的第二日了,普通人在這樣黑暗壓抑的環境裡待久了都會不舒服的,在唐少陵看來,陸臻已經算是不拖後腿了。
陸臻大口咬著乾硬的麵餅,看起來就像是在咬唐少陵的肉。
“你休息一會兒,我去前面看看。”唐少陵道。
“小心回不來。”陸臻沒好氣道。
“十個岔路口以內,本公子還是記得住的。”唐少陵說著,臨走時順手把夜明珠放在他腦袋上。
陸臻瞥了他一眼,見他拿著一根簪子,一邊走一邊在牆上劃下長長的線究放下了心。
這個不是標記,而是怕陸臻一個人在這裡萬一遇見什麼危險,可以順著線找過來,兩人不至於走散。
陸臻不禁有些感慨,看習慣了這人在秦綰面前從來沒有形象可言的模樣,似乎除了武功高得慘絕人寰之外智商從來不在正常線上,可事後再回味才會發現,唐少陵的冷靜和謹慎全部隱藏在嬉笑怒罵之下。他用武功遮掩了身上其他所有的閃光點,讓人覺得他除了武功之外不足為慮。最高調的藏拙方法。
啃完麵餅,又喝了幾口水潤嗓子,再休息一陣,始終不見人回來,陸臻也有些微微心急了。
純然安靜黑暗的環境裡,很難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不過陸臻不是普通人,他從進入礦道的那一刻起究一心兩用一直在心裡記數,精確到時刻沒問題,而唐少陵這一去都快半個時辰了,按照之前遇見岔路的步數來看,二十個岔路口都夠他走個來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