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見到花以之前,竹詞先是見到了當時沉睡已久的阿玄,而偏偏也是在那個時候,阿玄脫離玄碧琴而去,兩人相別,不知何時再見,也偏偏是那個時候,阿玄跟她說,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
“我現在是不是太弱了,所以一直都無法抵抗那玄碧琴對我所施展的幻象?”
“如今你的修為不算是太低,你體內的封印被破除,只是還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你來將之煉化,並且你的軀體與神魂也都還沒有習慣這股強悍的力量。”
“可是要讓我自己與這股力量所完全融合?”
“也不必如此,此時大可放到之後去完成,其實說真的,玄碧琴如今已然是無法在對擁有如此修為的你造成影響,但是你依舊可以被它所幻化出的幻象所影響,實際上是因為你的心已經亂了,丫頭,心亂則不成事。”
“我沒有辦法,阿玄,那是從我年幼之際,就一直護著我的師父跟師兄啊。”
“我沒有辦法,我知道自己如今不該如此心慌,以至於被玄碧琴所牽絆,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阿玄......”
......
當初的竹詞,的確是處於時時刻刻都要崩潰的狀態。
先是跟故緒二人再遊人界,見過當年那些友人後來並不能算是非常圓滿的結局,竹詞心中本就極為沉重,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後來更是在隨著故緒回到浮雪山之後,親眼見著故緒深陷危險而自己無能為力。
後而魔印被破,竹詞在浮雪山眾人面前現了魔身,被狐言添油加醋汙衊,並且是帶領著浮雪山眾人對她百般指責,竹詞倒是不在意這些,她不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可是萬一傳回去崑崙山,她的師父昆玥,還有師兄花以又該怎麼辦?故緒在突破那大陣出來之後,又該如何面對自己與他的宗門?
然而現實並沒有給竹詞足夠的思考時間,甚至於一丁點兒的時間都沒有給她。
幾乎便是下一刻,她就得知昆玥身死的訊息,在突破狐言所設防線千里迢迢回到崑崙山,卻是幾近崩潰得發現花以也已然是為人所設計而無法久活。
更別提竹詞這多少年來,一直在擔憂害怕這自己魔身現於世間的這麼一天,她不知道真的到了這麼一天,自己該怎麼辦,而且如今的故緒,還是被那情逍關在大陣之中,不知道生死如何。
即便是情逍給了竹詞一個承諾,可是那情逍,便當真是能夠讓她輕易相信的?
竹詞不知道。
她自幼不愛與人吐露心扉,可心中承載的事情太多,一個人又該如何繼續支撐下去?以前有著昆玥,花以,江調,這些人如同長輩一般陪在竹詞的身邊,替她指路指引,幫她繼續走下去,而後來她又遇到了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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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竹詞可以抑制著體內那道魔印,只是因為身邊有著這些人的出現,其實如果當初的林湖不在後來暴露,在竹詞心底的地位甚至於還要更高一些,畢竟同為女子,竹詞要更加親切一些。
可惜林湖對她並非真心,而就算是竹詞之前視若珍寶的那些人,也是一一離她而去,如今剩下的一個花以似乎也命不久矣,而故緒......
她與故緒之後的路也越來越難走了。
崑崙山跟浮雪山將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
“人生無不散筵席,丫頭,你終要習慣孤獨。”
......
當初的阿玄,就是這麼對竹詞說的。
當年身邊本就不多,但是極為親近的人,一個一個離竹詞而去,而他們在離開之前,全都告訴竹詞,要習慣,有些事情本就是這樣的,但是沒有一個人問過竹詞,她究竟要花多久的時間,才可以真正做到在第一次遇到這樣事情的時候,好好處理自己的情緒。
如若當年昆玥將死之際,竹詞見到過他,或許昆玥也會這樣跟竹詞說罷。
因為這樣的話,本身其實也是一種無奈,因為沒有其他更好的理由和安慰,竹詞曉得,當年的她也曉得,只是沒有去接受和承受的力氣,如今玄碧尊者突然莫名其妙說起這樣的一句話,令得竹詞一下子想起了當年的江調,花以,還有阿玄。
竹詞沉默片刻,隨即抬眼看著玄碧尊者點點頭,淡然一笑:“有很多人都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玄碧尊者見此,也是笑了:“看來你已經是經歷過許多次離別了,但你身邊的人每個人都很好,他們都會與你說這樣的話,是真的希望你可以放下一切,真正使自己的內心強大起來。”
竹詞苦笑道:“的確,只是當年他們的離開,多數可以說是迫不得已,這樣的話,雖說淡泊又平靜,可卻多是無奈之舉罷了,畢竟結局只有一個,沒有什麼話在真切的死亡面前會是有用的,只是師父啊......你與他們是不一樣的。”
說到此處,竹詞驀然間抬眼看著玄碧尊者。
玄碧尊者跟江調他們其實有些地方是一樣的,雖然現在他們僅僅真正見面不到片刻的時間,但玄碧尊者是真的為竹詞好,這是竹詞可以感覺到的,此時此刻他突然這樣問,或許是因為竹詞之前那句話而害怕竹詞無法接受傳承完畢後他的消逝。
只是玄碧尊者此時這般問話,想開導竹詞,卻並未想到,其實他與當年的江調等人,是有些不太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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