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覺得再也玄碧琴暫時認竹詞為主,很多事情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瞞著她,昆玥思慮良久,還是打算把之前的一些事情,告訴竹詞了。
而對於泥沙之軀的事情,昆玥卻是不知道該如何來解釋。
他想了想,道:“當年我在雪神域發現你的時候,胤湮也在,但那個時候你還只是一個小小嬰孩,而且被冰封,幾乎是不可能存活,而我們卻在那個時候觸發了洞中機關,出不去,洞裡卻出現一個神秘人。”
昆玥把竹詞扶著坐起來,塞給她一個小小的陶瓷罐:“碎裂的地方太多,我不方便,你自己擦。”
竹詞低頭有些好奇得開啟那個小瓷罐,見裡邊竟是泛著淡淡青碧色的膏狀物,而非什麼泥沙,昆玥是要自己把這東西塗在身體上碎裂的部分,但先前已經接受泥沙這樣一個詞語,一時間看到罐中的東西還有些接受不來。
昆玥則是起身把床榻上的蚊帳拉好,自己轉身去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倒了杯茶,輕聲道:“那個神秘人的身份,我不曉得,但把你帶回崑崙,教你修習術法,幫你奪得玄碧琴,全都或多或少是那人當年所暗示我的事情。”
或者已不能說是暗示,當年那神秘人乃是直截了當跟他說,要把這小女娃帶回崑崙,未曾得到玄碧琴之前,不得獨自出山,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昆玥第一次見到傳言已經極近絕跡得海靈玉和靈砂,那神秘人就是用那些靈砂和靈玉,替那個小嬰兒再次捏造出一副軀殼。
她原本的軀殼仍舊被留在雪神域之中。
“我想日後如果有時間,你還是需要去雪神域一趟。”
竹詞本是聽昆玥在講,腦海裡猛然間響起玄碧琴的聲音,她略微一怔,道:“是要去取回那原本的軀殼?可照師父的意思,那原本的軀殼是壞掉了,才會再造軀殼。”
玄碧琴道:“不然,不會壞掉的,既然你沒有死,說明當初冰封之人手法精細,決計不會傷到你的身軀,但那人執意要你換一副軀殼,又告訴你師父,沒有得到玄碧琴之前不得私自出山。”
竹詞沒有說話,只等著玄碧琴說。
“玄碧琴可以掩蓋住海靈玉和靈砂的氣息和痕跡,但海靈玉靈砂這兩種東西雖然珍貴,但已經捏成身軀就不再對其他人有用處,那人為何這般小心?”
但竹詞遲遲沒有等到玄碧琴的下文,昆玥已是繼續道:“其實倘若當初沒有那神秘人得囑託,我在回山之後,也絕不會因山中那些言語,將你丟棄。”他抬眼瞧著竹詞,不知道想到什麼,眸中帶了星點光芒,似是笑了,卻又感覺他並不是那麼開心。
竹詞從沒見過昆玥這副模樣,但覺得師父似乎正瞧著她,眼中所映出的卻不是她。
......
“掌門年輕有為,就是不見他有過什麼情史,你說他人長的好看也不風流,為何竟身旁竟除了那三個徒弟,也沒一個知心人。”
“你在山中待得不算久罷?仰慕掌門的人多了去,不過自那件事情發生之後,許多人都不敢再對掌門表露心跡,且大多數人也對他死了心。”
“啊?”
“原先掌門是有意中人的,可惜是個凡人,還沒有靈根無法修煉,咱宗裡當初對掌門多重視,怎能允許他時常泡在塵世中沉迷註定不得圓滿的情愛之事?”
“難不成宗里人出手阻撓......”
“不錯,只不過卻是一些人忍耐不住先行動了手,沒掌握好分寸......”
......
不知為何竹詞突然想起當年在山中不小心聽人說的那些閒言碎語,只是時日已久早已記不清楚話語內容,隱約知道是和昆玥有關,但當年她正處於修煉關鍵時刻,所以也沒多生疑心。
如今想想,師父當年也是有過意中人,卻被迫分離,他心中必然不好受,這麼多年也從沒見他提起過,而此時見昆玥看她得眼神,才想起這件事情。
正在猶豫不知道是否該開口詢問,昆玥已是長長嘆息一聲:“二十年過去,思念不減反增,看來我這修為這一生都是再無法寸進了。”
知他是忘不掉心中那個人,竹詞卻也無法做出什麼,只低低道:“師父你神通廣大,不論什麼困難,總會過去的。”
昆玥抬眼瞧了竹詞一眼,突然笑道:“三個徒弟之中,你是我教過時間最長的一個,從你剛懂事,就開始教你如何修煉,我知道自己修為無法再寸進,只想好好培養弟子,你算是一個意外,但我不後悔收你為徒。”
竹詞一怔,卻見昆玥眼中略泛過的幾絲陰霾,但只一瞬即逝。
“待得你可以獨當一面,我就可以放心將掌門之位推出去......”
竹詞雙眸微瞪:“師父你才做掌門多少年?!怎的現在就想著要把掌門之位推出去?還有,如今的山中,還有誰比你更適合掌門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