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涵每天認真工作，熬夜也幫你趕東西出來，她哪邊對不起你？人家利洳清都快……快……”
她終究說不出一個死字，又氣得吼道，“你就不能將心比心，體諒一下語涵的心情嗎？”
“我來公司是工作，不是從事心理輔導。林語涵的私事，請她自己處理好，控制情緒，不要影響業務的進度。”
一番冷言冷語說下來，林語涵臉色更加慘白。
辦公室其他同事也現出不平的神情，胡曉曉更是暴跳如雷。
“伍嶽，你這冷血動物!你和你爸爸吵架，我也請你控制情緒，不要臭著一張瞼，淨說些沒腦子的瘋話!”
伍嶽冷哼一聲，眉不皺，眼不眨，翻開檔案認真的看。
胡曉曉見到伍嶽的冷淡反應，氣得跳腳。
“語涵，收拾包包，快點去醫院，有事我幫你扛著。”
“曉曉，謝謝你。”林語涵穩下紊亂的心神，拿起揹包，又說了一逼，“對不起，伍經理，我一定要請假……”
“你要走就走，我也不能留你。”
林語涵咬著唇，微微點個頭，努力噙住淚水，在同事的關懷注目中，一步步定出辦公室。
伍嶽向來對她有成見，她不介意。
因為聽力不好，她的反應的確比一般人遲緩；從小到大，她早就習慣別人的下耐神色，更是習慣逆來順受。
但伍嶽再怎麼不耐煩，也不能不讓她去醫院送洳清最後一程吧？
十幾年孤獨成長的歲月裡，也只有洳清能如此包容她的缺陷，這麼體貼她、疼愛她。
而如今，他即將遠離，她再也不能擁有他那溫暖的懷抱……
她茫茫然地踏入電梯，淚水早已淹沒她的視線，厚重的電梯門關起，幽冷氣息席捲而至，她只覺得好冷、好冷。
一隻手臂伸出來，按了地下一樓。
“我出去有點事，順路先送你到醫院。”
小小的電梯裡，迴盪著那冷漠的聲音，林語涵聽得一清二楚，怎麼可能是伍嶽？
她慌亂地回頭，沒錯，他是在和她說話。
她沒辦法回應，因為只要一開口，一定是泣不成聲。
到了地下停車場，伍嶽走在前頭，聲音平板地說，“跟著我。”
她茫茫然上了他的車，車子駛出坡道，冬陽刺痛她紅腫的眼睛，她閉上眼，握緊手指，根本無法思考伍嶽為何要送她。
伍嶽開得很快，她坐不穩，伸手抓緊上方的拉桿。
心中想到，洳清從來不開快車，他好愛惜生命，連割破個小傷口也要好好包紮……
“到了。”
“謝謝。”林語涵低聲道謝，開了車門就衝向病房。
“語涵，他在那裡。”利爸爸擁著哭泣的利媽媽，指向護士站邊的急救室。
利洳清的哥哥站在門邊，臉色沉重，“醫生已經宣佈洳清腦死亡，我們還要等第二位醫生過來檢查，才能送到手術室摘眼角膜。”
“我知道了。”
林語涵嚥下淚水，心緒變得平靜澄明，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只要來到洳清身邊，她就安心了。
走進急救室，洳清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罩，手臂還插著點滴，一旁的心電圖依然在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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