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司老祖並未阻攔伯邑考，任由他受傳教者鯤鵬的誘惑，加入深淵教派。
甚至，剛才關上鬥學宮大門的行為，也有點推波助瀾的意思。
“一千年時光積澱，克蘇魯早已煉化了當初闡教聖人一擊的力量，甚至還有了極大突破......”
回憶著閉關時，古神幽冥傳達給自己的資訊，黑司老祖暗暗加了幾分警惕。
他與克蘇魯同出一源，自然不會刻意打壓深淵教派發展，不過如今的克蘇魯心智成熟，實力也更加高深莫測。
本體是混沌鐘的黑司老祖雖然吸收了傳承萬古的先天至寶記憶、獲得了接近無窮的知識，但在面對法則所化的克蘇魯時，依舊有些無力感。
這本體以下第一分身的地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
朝歌城，東城區邊緣地帶。
很難想象在繁華的朝歌城裡，竟還能找到如此破敗不堪的地方。
汙水彙集、惡臭，罕有人跡。
這裡是整個朝歌城排水系統的終點，地下水渠的盡頭直通淇河。
因朝歌城面積極大，整個城池容納的人口早已近千萬人，因此城內的地下排水系統也極為複雜，甚至隱隱形成了另一個暗藏的城池。
魔修、妖物、通緝犯......
種種見不得光的存在，都隱藏在這龐大的排水系統裡，伴著腐臭與骯髒生存。
這樣的選擇，是因為朝歌城乃龍脈匯聚之地，哪怕是骯髒不堪的下水道，其修煉環境也勝過尋常地界許多。
而且昔日成湯帝曾有囑咐，明言天上的歸於巫，地上的歸於商，地下的歸於萬靈。
正因如此，一切違反了大商法令、必須誅滅的存在，只要躲進地下並保證永不出現，就能夠得到寬恕。
這當然是個巨大的漏洞，但詭異的是，漫長歲月過去，人們卻逐漸發現，那些對大商有著不臣之心的人，哪怕躲進了地下，最終也會因為種種原因而突然暴斃。
沒人知道原因，人們不敢窺探，只覺得那個世界充滿了詭秘的兇險。
伯邑考以前也不知道，但他現在知道了。
城樓旁，地下排水渠入口。
足有千鈞重厚實青銅板被掀開，渾身籠罩在兜帽法袍下的鯤鵬，冷冷地看著伯邑考：“跳下去，可悲的人類啊，跳下去之後，你將看到這個世界的真相。”
感受著撲鼻而來的濃重腐臭，伯邑考的腦袋裡嗡嗡作響。
他今天經歷了太多太多。
先是強橫到令人絕望的神靈、後是眼前這個穿著古怪、自稱‘神使’的怪人。
現在，這怪人又讓他跳進大商的排水渠，還說裡面隱藏著世界的真相？
“我堂堂西伯侯嫡子，怎能......”
感受著撲鼻惡臭，伯邑考微微皺眉。
他素來有潔癖，哪怕穿得一身白衣，從來也都是用鬥氣護住，絕不肯被沾染了半點汙穢。
先前在鬥學宮外跪著磕頭，濺了自己一身泥水，已經覺得噁心非常。
現在這‘神使’竟讓自己直接跳進排水渠？
那跟跳進糞坑有什麼區別！
“呵，可笑的傢伙，這就是你所謂的決心？想要戰勝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卻連一點汙穢都不敢沾染？”
鯤鵬冷笑著，慢悠悠走到排水渠邊，彷彿毫不在意似的坐在了井口的邊緣：“若你畏懼，現在便可離開，這千年來......我深淵教派招收的人類天才不少，你雖很耀眼，但失去了也並不可惜。”
說話間就要跳入井口。
伯邑考心裡一沉，恍惚間覺得自己可能要錯過一番天大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