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安王府後園子的涼亭裡,秋葵正笑意盈盈的給兩位客人沏茶。
身著紫袍金腰帶官服的年輕人,是府裡的常客,刑部的劉大人。另一位粗布衣的,她不認識。
這個劉大人真是沒眼色,殿下才回來,就巴巴的跑來了,什麼事這麼重要啊?再重要,也沒娘娘重要。
秋葵只是腹誹而已,有客人來,她還是不敢不報的。
好在,殿下聽了她說的客人後,輕淡說:“有急事,就把他領到後園子等。事不急,讓他改日再來。今日再有其他客人,直接讓他們都回去。”說了這話,就去了攬月閣。
這個交待,秋葵滿意極了。
殿下在攬月閣,她也沒事做。頗有耐心煮茶,沖茶給客人上茶。
“殿下在做什麼?”劉法眼好奇地問。都說是急事了,還讓等。那邊有啥更急的事?
“回大人,奴婢不知。”秋葵笑答。
劉法眼是個急性子,只要想做啥事,就想立即辦好。他又問:“殿下什麼時候忙完?”
“回大人,奴婢不知。”
大白天的能做啥事?再說媳婦剛生了孩子,啥事都做不成啊。這丫頭肯定知道,不想說罷了。算時間早洗漱過,也看過媳婦兒子了。
劉法眼決定用迂迴的辦法問出答案。他吹了吹茶盞上浮著的茶尖,淺呷了一口後,抬頭笑道:“說說看你都知道什麼?”
“知道的多了。”秋葵從香草手裡接了果盤,擺在了石桌上,笑得春光明媚:“下雨了,知道往屋裡跑;餓了,知道吃飯;困了,知道睡覺;誰惹著我,知道想辦法還回去。”
劉法眼嘿嘿笑了兩聲,望向於允文說:“知道了吧,普安王府裡個個都是人才,不出色,入不了殿下的眼。一個小丫頭都能把我們阻在這裡,什麼都問不出來,還暗示別在她這裡打主意。”
於允文淡笑了一下。
他去過最好的院子是一個知府家裡,夜裡扒牆頭進去的。他以為富貴人家的屋裡,都是琳琅滿目的擺著瓶瓶罐罐,墨寶書畫;青磚鋪地一塵不染的院子裡,丫頭僕隨穿稜往來,熱熱鬧鬧。
普安王府與他想像中的大不一樣。從大院口走到這裡,幾乎沒遇見幾個人。
整體感覺是素靜的。
尤其是後園子,花叢、翠竹、荷塘、茂盛的樹木,鳥兒在枝葉間悠然清啼。
暖風吹來,清甜的桐花香纏纏綿綿地縈繞在鼻端。
是一種幽靜的生機盎然。置身其中,使人頓生超然塵外,身心舒坦。
於允文初進王府的緊張感慚慚消散了。
他打量著眼前這個給他們布茶的小姑娘,翠綠色的裙子,翠綠色的頭釵,舉手投足間優雅自信。面對刑部的三品官,沒有絲毫的怯意。
最吸引於允文的是她的笑容,如同這三月春色一樣的明媚,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有著健健康康的身體,在一個舒心的地方,有份自己喜歡的差事,衣食無憂,又能賺工錢,想憂愁都沒有憂愁的事吧。
真是個有福氣之人。
於允文臉上的笑意加深了,溫和地問道:“姑娘是皇妃身邊的人嗎?”
秋葵笑意未減的朝他望來。
雖然沒有答話,於允文從她的表情裡,得到了答案。又問道:“皇妃娘娘的鳳體可安康?”
“當然。”
看著挺斯文的人,說話是個莽撞的。秋葵瞄了眼一臉笑意的劉法眼後,對於允文說:“這是你能問的嗎?”
“皇家之福,便是社稷之福;草民關心社稷民生,當然也就關心皇妃娘娘。”
油嘴滑舌的。秋葵剛要說他,你操社稷民生的心就行了,我家娘娘不用你操心。這時候,劉法眼說話了:“這小子遇著了啥喜事,興奮之意,從發稍裡往外亂蹦。”
秋葵順著劉法眼的目光扭臉一看,派去陳府的阿青踩著鵝卵石的小路,快步朝這邊跑。
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福了一禮,“是找奴婢的,奴婢過去看看,兩位大人在此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