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跑腿少年給慕容然彙報了五六次會客廳裡的情況,說是客人依舊在等。
慕容然問:“他們有說什麼嗎?”
“沒有。”少年回答:“年輕人拿了本書看,李知府在門外來回晃悠。”
對於趙瑗這個人,慕容然早有耳聞。他開的是書院,學生們奔的前程就是科舉封官,他對朝中的動向還是十分關注的。
他最得意的門生秦觀,特意向他提起來趙瑗,說得了他的幫助,不僅進了翰林院,還幫他指了位德高望重的老師。
正因為如此,慕容然雖是對朝廷收地一事極為反感,卻依舊客氣地接待了趙瑗。
豈今為止,慕容然見了趙瑗三次,三次都有不同的感受。日上頭頂,又一次見到趙瑗時,慕容然對他又有了新的看法。
他沒料到這個看似有些張揚的年輕人,這麼能沉得著氣。
會客廳裡,趙瑗放下手中的書本,對他淡然一笑,不緊不慢地講了兩三句他對手中書的見解,然後說:
“昨日吃了先生的午飯,今日是特意來回請的,我夫人也在同裡,一向仰慕先生大名,想拜見先生。”
如果不是接了宮七遞過來的字條,慕容然一定以為,趙瑗今日是閒著無事,來這裡消磨時間,並順便請他吃飯。
趙瑗的神色安然,語氣柔和輕緩,絲毫看不出是等待了一個上午。慕容然知道,他心裡一定不是他表現出的樣子。勞駕宮七那個小猴崽特意遞了條子過來的事,不會是小事。
慕容然接話:“恭敬不如從命,我們去秀水茶樓吧,那裡環境好。”並加了句:“我很久沒去了。”想了想又說:“一年多沒去了。”
他想幫趙瑗一把,又想和宮七撇清關係。
……
趙瑗和慕容然、李知府三人到達秀水茶亭時,郭思謹離開不到一刻鐘。
趙瑗笑問跟進來的夥計:“上午在這裡坐的人呢?”
夥計覺得此人雖是生的俊朗,腦瓜卻不大靈光,這明顯是走了啊,至於走去哪裡了,他們怎麼會知道,客人出了門就和茶樓沒關係了。
“客人,他們剛走了。”夥計恭敬地答話。
趙瑗依舊微笑著:“你們這裡的環境挺好,午飯在你們這裡用,你去安排一下。”
“我們這裡只有點心。”
趙瑗的問話,令慕容然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宮七搞的鬼,果然是和趙瑗有關,應該是和先前在這裡坐的人有關。他對小夥計吩咐道:“把風滿樓的廚子叫過來。”
風滿樓是同裡鎮最大的酒樓,已經開了三十多年了,它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食物不外賣。
你只要有錢,就能來吃,吃不完可以帶走。但不能直接叫了飯帶走,他們的理由是,菜帶回去,味道就不好了。菜是出自他們這裡的,他們得為菜的味道負責。
店大欺客,很任性。
菜都不讓帶走吃,你還想把人家的廚子叫走,客大欺店呢!夥計為難地說:“我怎麼說呢?”
慕容然淡淡地說:“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