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無月,也無燈,一張床上躺著兩個半夜不睡的人。
“你們白天去哪裡了?都做什麼了?”
“先在河裡洗了洗腿腳,又去了河邊的小樹林。”
“在樹林裡做什麼了?”
“閒聊。”
“聊什麼?”
“你。”
片刻沉默。
“都說了什麼?”
“一個很冷的冬天,你半夜尿溼被褥,不敢告訴家裡人,睡在上面暖幹了。”
一陣沉默。
“還說什麼?”
“一個秋天,你吃多了蘋果,鬧肚子,折騰得小臉蒼白,半死不活。”
又一陣沉默。
“還有嗎?”
“一個夏天,你偷穿孃的裙子,被大哥發現後,在爹孃面前死不承認。”
郭思謹的脖子又被抓住了。她都很納悶,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為什麼他一下子就能找準她的脖子。
“還有沒有?撿好的說。”
郭思謹想了一會兒,說道:“有次你幫娘洗碗,打碎了兩隻,想把它們拼好,劃傷了手。”
她脖子上的手越來越緊。
“你沒做好事,讓別人怎麼說?娘同我說的事中這件算是最好的了。”
她的呼吸逐漸困難。
“給我道歉。”
“道,道什麼歉?”
“剛說我壞話。”
“你……你有膽量就掐死我……”
如她想的那樣,趙瑗鬆了手。
郭思謹覺得以前高估了這個人的智商。又不敢真掐死她,想威脅人,不能換個新花樣嗎?
趙瑗不知道她怎麼想的,但他覺得應該換種方法懲罰她的不聽話。他抓住了她的手:“纏的布呢?你自己解開了?”
他的聲音平穩輕柔,就好像二人一直在心平氣和的聊天。
強者從來都不是以聲音嚇唬人的嘛。
郭思謹喘著氣說:“自己飛走了。”
“好好說話。”他的語氣依舊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