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啊,頻頻煩你,卻是老夫之過啊!”
見這喚作“尚之”的書生落了座,拓拔顏都也回到了帥座之上,捋了捋頜下的一口白鬚,向這書生致歉道。
“哪裡,元帥相邀,乃是尚之之福分,實不敢言煩也。”
孔尚之向拓拔顏都再次拱了拱手,微笑道。
“哈哈!有尚之這句話,老夫心中就坦然了!”拓拔顏都哈哈大笑,方才的心中的陰翳似乎被孔尚之的這句謙虛之言一掃而光。“卻不知元帥召尚之前來,有何要事?”
孔尚之待拓拔顏都笑完,才手執羽扇,拱了拱手,向拓拔顏都問道。“不瞞尚之,”拓拔浩雲面色嚴肅頓時嚴肅起來。
“我那不孝子浩雲,方才差人送來一封書信。”
“哦孔尚之目中閃過一道精光。
“少帥的?”
少帥指的便是拓拔顏都的兒子,拓拔浩雲,因為拓拔顏都是為北涼護國大元帥,是故,眾人皆習慣稱其子拓拔浩云為少帥,以彰顯其身份之顯赫。
“浩雲傳信與我,竟是不顧公主之安危,去陪著南夏的那安樂侯嚴弒,去尋那江湖中一直盛傳的血龍劍,真真是氣煞我也!”
拓拔顏都面色陰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血龍劍?”孔尚之目光一跳。“可是那數十年前,血魔老祖用來屠盡下英雄豪傑,令無數人談之色變的那把頗為邪惡的血龍劍?”
見一介書生的孔尚之,竟對這數十年的江湖逸事知曉的如此清楚,拓拔顏都不禁面露奇異之色。“不錯,正是血魔老祖當年所用之劍!未曾想,尚之先生一介文生,竟對這武林之事如此清楚。”
“在下也不過偶然聽聞別人提起,知之皮毛而已。”
孔尚之頗為謙遜,向拓拔顏都微微弓了弓身子,只是那垂著頭的眼中,卻是閃過一道亮光。
“哎!尚之先生謙虛了,以尚之先生之學識,知曉這等事並不稀奇,只是我那不孝子浩雲,卻是令老夫頗為費心吶!”
“呵呵呵……”孔尚之揺了幾下羽扇,輕笑了幾聲。
“元帥,依在下看,少帥之所為,必有其道理,畢竟虎父無犬子,而且在下觀少帥非是池中之物,他日必可一飛衝,是故,還望元帥寬心,莫與少帥計較才是。”
“哎!不愧是尚之先生,一字一言,皆是戳中老夫心肺!先生與浩雲年紀相仿,卻是深曉文地理,陰陽八卦,比起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來,卻是不知要高明瞭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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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顏都望著面容俊逸,絲毫不亞於自己兒子拓拔浩雲的孔尚之,搖著頭,一臉的苦笑。
“元帥言重了,尚之不過一介山野村夫,豈能與少帥這等貴人相比……只是若元帥實在不放心少帥,自可修書一封,告與少帥,只是以尚之揣測,少帥必定不會聽從元帥之安排。”
孔尚之臉上泛著一抹自信的微笑,羽扇輕揺,配上那一身文生的打扮,竟給坐在帥案後的拓拔顏都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尚之先生之言,著實不虛,犬子浩雲,確是如此性格,老夫竟也是拿他沒有辦法啊……”
拓拔顏都的臉上苦意更甚,誰也不知,這手握百萬將士性命的護國元帥,竟為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傷透了腦筋。
孔尚之微微搖了搖頭,衝著拓拔顏都淡然一笑,慢慢起身,走到拓拔顏都的面前,向其微微躬身。“元帥,尚之知曉少帥此行之目的,無非是聯合南夏太師,覆滅南夏,許之以利,誘之以降。此為反間之計。令南夏內部四分五裂,以達到我大涼吞併南夏之最終目的。”
孔尚之道南夏之時,臉上露出一抹奇異的神色,而對孔尚之頗為熟悉的拓拔顏都自然知曉,孔尚之本為南夏人,以自己所出之計,覆滅自身之國,無論對任何人來,都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拓拔顏都在孔尚之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到悲慼之色,反而,是一抹任何人都能察覺出來的……快意。
“尚之先生,您所提出的反間之計,若是成則成矣,只是,老夫怕那嚴威父子,非是任我等擺佈之人,若是屆時萬事俱備,而那嚴家父子卻又對我大涼反戈一擊,卻不是中了他南夏的以逸待勞之計?”拓拔顏都亦是站起身形,在帥案後慢慢的踱著步子,抬起頭,微蹙著兩道白眉,向孔尚之發問道。
“呵呵呵……”孔尚之一隻手輕揺著羽扇,另一隻手負在身後,臉上的表情自信滿滿。
“元帥請大可放心,嚴威父子,其心如豺如狼,嚴威身為南夏太師,本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兼之夏帝劉繼業終日與長生蠱惑之術為伴,不視朝政。嚴威在南夏朝廷可立之心,路人皆知!只是那南夏皇帝劉繼業還依然矇在鼓裡,視嚴威為股肱之臣,當真是可笑!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