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嫣坐在府中花園的石凳上,望著滿園的奼紫嫣紅,有片刻的失神。做了丞相的孟賢每天忙於應酬,算下來回府這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裡,孟賢陪自己吃飯也就三四次。孟賢愧疚,特意在城中尋了個手藝了得的廚子每日換著花樣的給寧嫣做吃的,可是每日獨自坐在案前吃飯,再怎樣的美味佳餚也是吃起來味同嚼蠟。
“夫人,喝點酸梅湯降降暑吧。”珍珠端了碗酸梅湯放在寧嫣身旁,見主子一直在發呆,小聲地開口說。
“好。”寧嫣端起碗小口地喝了一口,用手絹擦了擦嘴說:“盛兒呢?”
“小公子在書房跟先生讀書呢。”珍珠為寧嫣扇了扇扇子,回答道。
寧嫣來的這幾日,溫婉善良深的人心。府中上至管家下至粗使僕役無不稱讚寧嫣。珍珠得知自己能伺候這位丞相夫人,心中欣喜不已,慶幸自己不像那寶珠一樣去伺候那依蘭園中的那位趙姑娘,聽聞那趙姑娘驕縱囂張,目中無人,一心想討丞相寵愛,奈何丞相是正人君子,心裡只有夫人,別人看也不看一眼。前不久聽寶珠說那趙姑娘又摔了個上好的青花瓷花瓶,還有一隻玉如意。只是,丞相吩咐府中上下要將趙姑娘的事情瞞著夫人,珍珠著實有些想不通。
寧嫣點點頭,抬手揉了揉痠痛了好幾日的頭,峨眉微蹙。
“夫人,回房歇息吧。”珍珠見她一臉倦意,低頭輕聲關切著。
“好。”寧嫣點了點頭,從石凳上站起身來,剛要走,卻因為尖利輕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寧嫣覺得奇怪,轉頭便見身後立了一個絕色的美人,那種美是寧嫣怎麼學也學不來的嫵媚。那女子一身桃紅裙裝,髮髻是最近最為流行的盤雲髻,髻邊插著一支金鑲玉簪子,珠子垂在額間,一步一搖,好生動人。
“哎呦,我當是誰,原來是夫人啊,妹妹見過姐姐。”趙婉隨手摘了花壇中的花,放在鼻下聞了聞,眼波流轉間盡是嫵媚妖嬈。
珍珠私下嘟了嘟嘴,平日裡最看不慣趙姑娘這幅嫵媚的狐媚樣,像一隻搔首弄姿的狐狸精。奈何丞相大人吩咐過好好招待,只能敢怒不敢言。
“不知妹妹是?”寧嫣望著女子,隱隱感覺來者不善,強壓下心中的不安,端出丞相府夫人端莊沉穩的模樣問道。
“小女子趙婉,是這府中的二夫人。”趙婉笑了笑,得意洋洋的說。
寬袖下的手收緊,二夫人,這府中何時有了二夫人,孟賢啊孟賢,你竟是這般薄情之人,望見那女子得意洋洋的模樣,寧嫣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慌亂:“這府中何時多了這二夫人,我為何沒聽說過。”
“你——”趙婉被噎了一噎,卻沒有生氣,微微一笑說:“夫人事多,自然不知道,不過這種事情只要老爺知道便行了,夫人也大可不必知道。”
寧嫣蹙眉,趙婉的話就像刀子一樣字字句句紮在她的心上,寧嫣心中慌亂,面上卻依舊淡淡地:“既然是我不必知道的事情,那想來也不是件什麼好的事情,知道反不如不知道的好,不知你可是這個意思?”
趙婉的笑中多了幾分憤怒與不屑,冷哼一聲後便帶著丫鬟轉身離開了。
“那女子是誰?”寧嫣望著趙婉離去的背影,沉聲問道。
“這——”珍珠有些左右為難,不知該不該說,一時抓耳撓腮,滿頭大汗。
“珍珠,跪下!”寧嫣厲聲說道,沒了平日裡的溫婉:“我如今還是這府裡的夫人,我的話你也敢抗拒。”
“夫人饒命。”珍珠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不是奴婢不說,是老爺不讓說。”
“你只敢說,有我呢。”寧嫣見她一臉恐懼,和緩了語氣,淡淡的說。
珍珠見她臉色好了許多,才顫巍巍地開口:“那女子叫趙婉,原是太子太傅的女兒,可是前不久那太子太傅因為拼死進諫被砍了頭,那趙小姐便成了孤女,太子太傅是老爺的老師,老爺見那趙小姐可憐,便接進府裡住著了。”
珍珠伺候人多年,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她心裡清楚,於是那段趙婉百般勾引老爺的事被她瞞了過去。
寧嫣心中的火氣消了一大半,如此看來是妾有意郎無情,可是心裡又止不住的煩躁,那女子一看便不是好對付的角色,想必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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