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逸不知這老神棍內心打著什麼算盤,只得無聲入座,灑然道:“相由心生,心由氣定,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別來無恙麼。”
此刻幾位護法也在面面相視,他們也發現到風逸氣息的變化,特別那張蒼白的面色,這不免使夢蝶嬌軀晃了晃,櫻唇微微上翹,似是想要啟齒說些什麼。
“哈哈哈哈,風將軍果然為人豪爽快言快語,被你這一說,我都不知如何接下文了。”
“呵呵,既然不知何不直入主題,我想門主閣下邀我來此絕不是單純的觀風賞景那麼簡單。”
“不妨事不妨事,我們先下一盤棋可好。”
看著早已布好的棋盤,風逸目光越加複雜……相傳隱世高人都有以棋會道的習慣,莫不成還讓他趕上了?風逸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麼高人,不過有句話叫既來之則安之,他也曾練過這種華夏象棋,所幸說道:“門主請。”
“來者是客,還是將軍先請。”
巫天說話同時只見夢蝶踏著無聲腳步姍姍走來,旋即將茶斟滿。
風逸面色頗為古怪,“夢蝶姑娘的面紗怎麼沒了?”
“將軍有所不知,夢蝶現已是我玉清閣小護法,怎麼,難道閣下喜歡小護法輕紗半遮面的樣子?”
風逸臉上大寫的尷,誰知自己的反問接連引來巫天的反問,他道:“我所知的夢蝶姑娘一向都以面紗視人,所以略感好奇,冒犯之處還望見諒——好在我的祝賀並沒有缺席,小迷……咳!”風逸險些叫出小迷妹,發現口風有誤連忙改口並正色道:“蝶兒姑娘,恭喜成為小護法。”
這個傢伙壞透了,就知道調侃人家女生,好在還算機靈腦袋反映夠快,直把金護法聽得莫名想笑。
夢蝶聞聲只將幽幽視線撇來,清澈眼眸微微眨動間不作言語。
正在風逸抬手走棋準備當頭一炮之際,巫天悄然開口:“將軍閣下,你認為何為武道?”
風逸微微一怔,棋子始終未落,他沉默幾個呼吸,道:“我既是武,我既是道,無我無武,無我也無道。”說罷同時棋子當先落定,這時的風逸已經隱隱猜出,巫天名為下棋,實為問道。
“門主閣下,你又認為何為道。”
“道法天成,由心而生,一生為二,四象八卦,萬物生息皆可為道。”說話之間巫天手起棋落,跳馬,這是通常棋手常用的馬二進三。
一旁護法則在無聲靜聽兩人的談話,比起象棋,似乎彼此交流遠勝棋局本身。巫天再次發問,“那我且問將軍,武既是武,由基起步,不遵循道法自然何以稱知武道?”
“武中有道,道既是武,日夜輪換,陰陽交錯,一蝶一夢,一葉一秋,花飛花謝,皆可稱道,這大千世界既是掌中飛花,又是三千夢蝶,變幻莫測奇妙無窮,何以不可稱道?”
可以說,這便是他對第三律動最初的領悟。
“有趣,有趣……”風逸的話不免使巫天沉吟良久,饒是領悟頗深的夢蝶,也在風逸風清雲淡的這番話語後皺起柳眉,彷彿體悟著更深層的涵義。
當風逸再次發問之時,棋盤已經走了數步,“何為道?”
“天、地、人、既是道——何為道?”
“不執於物,不思於念,不滯於形皆可稱道。我是一個軍人,並非武者,可對於自然道法的流轉卻也有些個人的明悟。”
“風將軍好見識,只不過……”
“不過什麼?”說話同時突然啪地一聲,巫天那匹馬就這樣輕輕鬆鬆被風逸一口吃了,毫不客氣。
“昨日,我夜觀天象,突見西南方位一顆巨樹搖搖欲墜,聯邦的這顆大樹怕是即將倒下,恐有將星隕落。”
聽著巫天的話外寓意,談笑之間風逸不住點頭……就彷彿在傾聽一段與己無關的故事,絲毫不曾在意般淡然自若,冥冥之中又似蘊含著氣吞山河的凌雲壯志,灑脫奔放,不拘一格,直至巫天把話講完風逸才算淡笑著搖搖頭,道:“生命本就不是永恆之物,我也不是個好的記錄者,很少考慮曾經過往,得到的與失去的,可我的見識卻不比任何人少,目光同樣長遠,我不希望因自己的問題再度引發一場戰爭。”
幾人都在靜靜傾聽……
風逸言下所指當然是指玉清閣,玉清閣給自己帶來的困擾,然而他根本未曾計較這些,深邃的目光望向蒼穹,又似看著漆黑的宇宙深空,那道目光穿越了時間。
“各位無需誤解什麼,我並非聖人也不是心胸大度,比起這些不過更加珍惜身邊的一切罷了。我曾有並肩作戰的戰友,朋友和親人,他們有的死在戰場有的死在病房,這讓我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當他們走後,我也會時常感慨生命的脆弱,懷念戰場的時光,一個人獨處之時,耳畔還依稀能聽到營房的番號。正因我歷經過這些,現在所考慮的早已不是什麼仇恨,身位高階將領,我比士兵揹負著更多,所以走下戰場首先想到的就是為上了戰場計程車兵乃至家屬謀取更多福利。”
“將軍不愧為民族英雄,非但目光長遠心胸更甚令我敬佩。”巫天發出一聲由衷感嘆。
“英雄是個愚蠢的詞彙。”風逸道:“世上不存在大度寬容,更談不上高尚與否吧,比起人們口中大道理,在這有限時間內我不過是憑心做事,自認不算錯誤的事,之所以這樣去做,並不為避免更多犧牲,而是證明曾經的犧牲尚有價值——好在戰爭結束了,這些年中我常常忙於奔波,厭倦了,也麻木了,最後的結果或許並不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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