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軌
等臺風天結束,和我見一面。
對於這個陌生且意外的邀請,時弋未問緣由,只回了一個“好”字。
但若有人要深究他的應允,他也可以給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恰合時宜撥通電話的池漵,仿若手機起死回生的救星,而做人的基本,對於救星必是有求必應。
還有一點,是關於邀請本身。從時弋正式加入人民警察隊伍以來,與他相對的皆是不容推拒、迎頭直上的警情命令。
對他來說,邀請是個稀罕物,稀罕物就有被珍視的資格。
可距離那個邀請發出,過去整整一個星期,時弋才給到確切的見面時間。並非臺風死皮賴臉不願離開,而是因為他這段時間跟著師父忙到腳不沾地、晝夜不分,終於成功將一起團夥盜竊電瓶案件偵破。
時弋走路都打著飄,卻還是第一時間,按照那個在記憶裡生了根的電話號碼,給池漵發了資訊。
【是在醫院見面嗎,我等會去找你】
他將手機丟在桌上,洗澡換了衣服出來,手機上是一通未接電話。
他用毛巾擦著頭發,未加遲疑撥了回去。依照他現在的疲勞程度,已經不允許再思考太多,只能承受一個簡單指令,那就是見一面。
時弋等不到頭發幹透,就著毛巾倒在床上,明明床是硬邦邦的,他卻好像能夠陷進去。
頭發上的水在緩慢將毛巾浸濕的過程裡,電話通了。
“喂,”時弋這時候還恪守通話禮儀,雖然躺在床上,人卻像漂浮在高處,聲音也若遊絲,“在醫院見嗎?”
“不見。”那頭的池漵答得幹脆。
不見,是沒有再見面的必要。時弋大腦瀕臨宕機,胡亂解讀,顧自點了點頭,“好,那我掛了。”
“你等等!”
聽筒裡的聲音明顯增大,時弋心想我會說完再見再掛電話的,你著急什麼。
“我的意思是我已經出院了,你不用來這找我。”池漵的語速很快,“我們4點在朝午廣場見,可以嗎?”
“嗯。”時弋快要被純白的夢拖拽進去,他靠著這個簡短的“嗯”在費力拉扯。
時弋的倦意自然能夠透過聽筒傳遞到池漵的耳邊,“要推遲時間嗎?”現在已經三點鐘。
“嗯——”
同樣的字,卻是換了聲調的否定。
可這回答不對勁,時弋的意識陡然清明,可恨睏倦剝奪了他的理智,這個回答撒嬌意味太重。
他咳了兩聲,換作一本正經,“放心,我會準時到。”
待雙方說了再見,掛了電話,時弋又馬不停蹄撥通謝詩雨的電話。
“世玉,過來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