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時弋沒使上力,門是從裡面被推開的。
“你們的心情很好,這麼壞的天氣都撼動不了。”華珩堵在門口,目光從時弋轉向池漵,“你的助理請我進來的。”
說起來真奇怪,時弋見過華珩很多回,遠的近的,但從來都沒說上話,所以他的目光很冒犯。
“你沒收他門票就放進來了?”華珩好整以暇地讓出路來,好像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時弋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人腦袋真的不正常,說話莫名其妙,倪老闆怎麼忍的。
池漵笑了下,開啟冰箱,先在華珩手邊放了一瓶,又擰開一瓶遞給時弋。
“你的眼神像是在動物園看一隻動物,”華珩直面時弋的目光,饒有興趣問道:“我算冷血動物?”
時弋也沒閃避,慢條斯理地喝著水,這人從前瞧著可怕,可對他和倪柯柯的事跡略有耳聞後,就只剩一點同情,他們愛得很辛苦。
所以時弋搖了搖頭,“冷血動物沒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還有,籠子裡的動物,不太可愛,我不怎麼愛看。”
它們本來可愛,被禁錮在籠子裡或是鎖住脖頸,就不可愛了。這話時弋嚥了回去,他沒什麼指手畫腳的資格。
“你們晚上沒事吧,”華珩仍是那樣淡淡的語調,辨不明對這個答案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他看了眼手錶,“九點鐘吃個飯。”
他擅自將沉預設作預設,門一推,風一嘯,人就消失了。
“他行事一直是這個風格嗎?”時弋的手指在空中滑了滑,“不給人思考的餘地。”
車裡空調的溫度很高,池漵伸手將時弋的羽絨服脫了,“他應該也是才過來的,腦袋大概被吹壞了,病人一個,讓讓他吧。”
“我看他埋著點陰謀詭計,”時弋毫無形象地往沙發上一癱,“哼,想套話,門都沒有,以為我警察白當的。”
可他說完又坐起身,“不,我是絕對不會有這樣腐朽的思想的,我宣佈,我要在今晚暫時卸下正直好青年身份,向強權大大方方屈服!”
“為我犧牲啊,”池漵走到門口,鎖上了門,“不需要的。”
“不過現在需要犧牲你的自由時間,”他將時弋的兩只鞋解了。
“要睡嗎?”時弋將黑色連帽衛衣從頭頂拉了,露出裡面的白色短袖,寬松款,上頭有隻小青蛙,池漵家裡至少還有十件。
“嗯。”池漵輕車熟路地將人推倒,隨後手從短袖下擺鑽了進去,十幾天而已,時弋的身體還沒有變得陌生。
可他的手和嘴巴其實很規矩,汲取的都是時弋上半身的溫度,“你昨晚幾點回家的,冰箱裡的藥都喝完了嗎?”
“將近一點,”這沙發太小,時弋壓根沒有移動的空間,“沒去你家,回去收拾東西了。你呢,淩晨收工的嗎,感覺有點疲憊。”
池漵吸了吸鼻子,時弋適時解答,“好聞,買了同款,”他還有下文,“聞見就要想到你。”瞧瞧現在這人長進的,說這種話已經不會覺得難為情了。
池漵剛俯下身,時弋就偏過臉去,“我被呼一臉,你小心吃一嘴泥。”
池漵實在懶得起身,就用袖子將時弋臉的角角落落都擦了,當然他是不會被時弋三言兩語輕易糊弄過去,擦到最後的時候他問:“藥呢?”
時弋眨了下眼,斬釘截鐵道:“喝完了,一滴不剩。”其實苦得紮心,十幾袋據說名師配方的藥水子,他喝了半袋就放棄了。
“騙我玩啊,”池漵整個身體壓下來,“胃部炎症,竇性心律不齊,忘得真快。”
“坐有坐相,睡有睡相,你別......”
池漵突然支起身,問得迫切:“做嗎?”
“3000多海拔,做你個頭啊,”時弋的喘息極識時務地亂了點,“你得體諒造物瑕疵,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好心提醒,睡的呢?”
很生動的形容,池漵翻身擠到沙發內側,將時弋扣了個緊。“藥我會讓阿姨再去定,喝完得拍照給我,我會給你當日拍攝要求,別妄想鑽空子。”
“剛才高反了,頭發暈,一個字沒聽見去,”時弋拍了拍耳朵,“啊啊啊,啊啊啊啊,哦現在好了。”
他冒了喋喋不休的勁兒,其實用來轉移話題,“你怪癖真不少,擠沙發就是一項,還有,你哪種睡都得放那錄音是怎麼回事。”
“不歸屬在怪癖吧,助興工具的一種?”池漵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聽著你少年時候的聲音,提醒我不再有隔閡,已經愛到最想愛的人,這讓人多有滿足感了,是我睡覺都會笑著的程度。”他撫了撫時弋的眼尾,“你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