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沉香
盔沉香
盔沉香,表面為黃棕色或灰黑色,成盔帽形,質堅硬而重,能沉於水或半沉於水;氣味較濃,燃之發濃煙,香氣強烈。味苦辛,具有行氣止痛、溫中止嘔、納氣平喘的功效。
腳步聲逐漸靠近,拿著刻刀的白衣青年,皺了皺眉頭,故作不知的樣子,只待距離足夠短,迅速回身,手中的刻刀瞬間抽長成劍刃抵住來者的咽喉。
可下一秒,他的劍卻落到了地上。
“先生……”灼華看著杜子仁,想說些什麼,卻哽在喉嚨,逐漸的,垂下頭。
風,停了。
“我原只知你不喜人,卻不知你不喜人間。”這一聲像是嘆息,卻又字字敲在心上。
聽了這話,灼華愣怔了一下,眼裡突然多了些陌生。一陣靜默後,灼華終於發出了聲音,卻像是從牙縫裡擠出的一般:“先生若是眼裡有我,便該知曉,我何曾厭惡過人,又何曾……厭惡過人間。”
“嗯,只是口頭上的逞能而已。”見灼華面露不解,杜子仁停頓了一會後繼續道:“鬼門大開,引亡魂入人間,能看到的,只是你要毀了它。倒像是深惡痛絕的恨,於是想要同歸於盡。”
“若是能控百鬼,難道還不能打退那些洋人?”灼華上前一步:“這樣無論是先生,還是旁人都不必委曲求全……”
“逝者之魂靈為鬼,難道我們的逝者是鬼,洋人的便不是了嗎?”杜子仁靜靜地望著灼華:“你向來聰敏,細想些便知不過是誆騙,不如換個由頭。”
灼華避開了杜子仁的視線,下唇咬的發白,雙手死死地握著拳,像是在掙紮,許久後才開口。
“先生那麼神通廣大,為什麼不救是非,先生不是很喜歡他嗎?”
“我救他什麼?”杜子仁的聲音很平靜,彷彿事不關己。
“是非註定活不過三十歲,難道先生不知曉?”灼華的面色慘白,滿眼的不可置信:“是非每一世都沒能活到而立之年,難道先生沒有發現?”
“知道又如何?”杜子仁理了理袖子:“如你一樣為了讓他活過三十歲幫九星宴的人開鬼門?”
“我只是想要生死簿而已。”灼華的聲音有些顫抖:“連曼曼都能拿到生死簿,為什麼我不行?難道只是因為他魂魄受損,連孟姨都偏愛他?”
“曼曼何時拿到過生死簿?”
“若是沒有生死簿,他怎麼可能在人間抹去一個人的一切,又怎麼可能讓那個人佔用他的命活下去?”
“那本就是他自己的能耐,與生死簿無關。曼曼是地府的引路花修成的妖鬼,是無憂琴魂聞松養出來的,無憂琴最擅長的便是改人的記憶,曼曼自是也會有這能耐,他這不過是幾個人,若是聞松,改了天下人的普遍認識都不是難事。”杜子仁頓了頓,轉了話頭:“不過你是如何知道文是非的三十之期的?又是誰告訴你生死簿就能改了文是非的命?”
灼華的手有些顫抖,卻沒有答話。
“你呀,不信人,不與人打交道的骨氣都哪兒去了?怎麼遇見文是非連幾本明辨是非的本事都丟了。”杜子仁輕輕嘆了口氣:“我,文是非,還有忘川盡頭的和尚,我們做過一世的兄弟,如果文是非的命那麼好改,你覺得,我們會任由他這一千多年世世活不過三十歲?”
“人的命都在生死簿上,文是非難道有什麼不同?”灼華的嗓音有些啞,卻隱隱帶了希冀。
“沒什麼不同,硬要說的話,就是他當年在我鎮守羅浮山的時候被人忽悠著給了我一劍,雖然我沒死,不過還是挺疼的。雖然我不介意這一劍,不代表其他的也不介意。”杜子仁笑了笑:“因果報應,天降下來的咒,這些年我都沒找到破解之法,只能世世跟著讓他生前過的好些。我也轉世輪回了不少次,你以為什麼每次我只會去找文是非不找別人?”
“呵,原來真的都是騙我的……”灼華後退了兩步,一手捂住臉:“果然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已經晚了,先生,已經晚了,鬼門已經開了。”
杜子仁走到刻痕前,一手按住那痕跡,向下一抹,刻痕就不見了:“這件事我會解決的,不過這次是你挑起的,事情結束後,地府會給予你審判,你是一定要挨罰的。”
“……文是非呢?”
“酆都只有我一人在守著,自然會顧此失彼,叫一些小鬼逃了,我給了是非法器,叫他出城捉鬼了。”杜子仁沉默著看了灼華一會,緩緩開口道:“其他的咒文在哪兒,毀掉後才能關鬼門,我不想再費時間了,再拖下去文是非未必應付的來。”
“我去吧。”灼華苦澀的笑了笑:“這能算將功補過嗎?”
“我會上報,不過地府的判決我不好插手。”
“九星宴那幫人呢?”
“他們自身難保。”
“先生……”灼華深吸一口氣:“灼華知錯了,灼華會護衛先生關鬼門,定不叫先生失望。”
“你……”
“先生還有何事?”灼華的眼神決絕,杜子仁也不好再多說,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去了。
等待,只是等待。
杜子仁站在門前抬頭望著,那兩位伯父幾乎費了整條命才將人間與地府隔開,這扇高大的門是怎麼被這麼輕易地開啟的的呢?即使是帶著他們氣息的人都無法自由操控。從前中元下元都是隻開那扇探親的小門,是在商討過後費了好大力氣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