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感到不可置信,又隱隱明白了什麼。他問:“靳非澤,你被解剖過?”
“當然,”靳非澤抱著他的手臂,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很是委屈的模樣,“他們為了得到最直接最精確的資料,才不會管我和妙妙疼不疼。”
姜也緊緊盯著沈鐸的眼睛,“沈老師,你的意思是,你要把妙妙送去人體解剖。”
霍昂怒不可遏,雙眼猶如炭火,“姓沈的,我原先以為你只是個剝削勞動力的黑心上司,沒想到你還是個冷漠無情的王八蛋。把個小姑娘送去做人體實驗,你是人嗎?”
沈鐸沉默了半晌,道:“你們要知道,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那些人的想法。我說的‘上面’,比靳老太爺還要上面。老太爺只是有錢,還不夠有權。掌握權力的人認為阿澤和妙妙是兇祟,那麼他們就不是人。”
“你少唧唧歪歪,”霍昂道,“你就給一句話,放不放我們走?”
沈鐸看了他一眼,好像在看一個白痴。他轉頭對姜也說:“雖然我不認為妙妙和阿澤仍然是人類,但對他們做這種事的確不能算正確。解剖活體動物尚且遭到反對,何況是阿澤和妙妙,可惜這世界上只有動物保護組織,沒有兇祟保護組織。小也,今天我放你們走,明天會不會有其他人來找你們,我就不能保證了。”他抓住霍昂的領子,沖高叔點了點頭,“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快走吧。”
高叔彎腰深深鞠了一躬,“沈老師,拜託您了。”
姜也也鄭重道謝,“多謝。”
說完,他們上了車。高叔發動引擎,以最快的速度駛離實驗室。
霍昂被沈鐸拽著領子,滿頭霧水,“不是,你拽著我幹嘛?”
“總得有人收拾爛攤子。”沈鐸冷冷斜了他一眼。
沈鐸帶著他返回實驗室,徑直前往a區。實驗室的電源已經恢複,四下白晃晃一片,地板上偶見鮮紅的血跡和斑駁的彈痕,曲折的走廊裡仍有不少全副武裝的安保隊員奔行著,隱隱還能聽見槍彈砰砰直射的聲音。一身防護服的清潔人員正面無表情地把逮回來的異常生物拖進收容罐,拉回倉庫區。
沈鐸面不改色地在前面走著,霍昂東張西望地跟在後面。他們透過了兩道門禁,終於到達a區。研究員正聚在一起清點損失,為首的實驗室負責人看見沈鐸回來了,問:“今天帶回來的那個李妙妙呢?”
沈鐸整了整領帶,臉不紅氣不喘地道:“實在抱歉。由於我的下屬霍昂違抗命令,私自放走了李妙妙,現在她已經被靳家帶走了。”
十數個研究員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霍昂身上。
霍昂:“???”
女研究員很是憤怒,道:“沈老師,你手下這是什麼人?”
“真的很抱歉,”沈鐸十分誠懇,“上回在太歲村折了好幾個調查員,特勤處人手不足,他進特勤處還不到一個月,不懂我們這裡的規章制度,我已經決定對他進行通報批評、停薪留用的處理。當然,他犯了錯,身為上司的我難辭其咎,我會主動向學院打報告自我批評,請各位見諒。”
霍昂震驚了,“停薪!?”
負責人嚴肅地說道:“沒開除你就不錯了,現在的年輕人,做事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觸犯了特殊生物管理安全法則|?”他和沈鐸握了握手,“沈老師年輕有為,就是管理和禦下這方面有待加強。不用太自責,李妙妙我們再想辦法。”
沈鐸滿面笑容,道:“好的。”
霍昂:“……”
他發誓,他和沈鐸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