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上面的字跡與記憶中的沒有出入,且走勢和明顯的個人習慣是別人根本無法模仿的。
由此可以肯定,這幾封信件的內容為同一人所寫。
須臾,沈非世的視線才從手上的書信上面移開。
右手手緩緩垂落於身側,旋即手指用力拽緊,幾份書信驀地一皺,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
可見,力度之大。
沈非世神色冰寒至極,那雙黝黑深邃的黑眸掠過一抹寒光。渾身散發出的凜冽氣息,足以使周圍的空氣瞬間凝滯。
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他正在極力隱忍控制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
沈非世微微側臉,銳利如刀的目光直直落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身上。
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憤怒,震驚和不敢置信。
知道和推測是一回事,鐵證如山卻是另一回事。
如果說以前只是心裡堅定的懷疑和猜測,那現在就是人證物證俱在,人贓並獲。
這一刻,一切都再清晰不過。
趙坤見狀,下意識的做了一個吞嚥的東西,身體往後退了一步,不敢靠近現在的沈非世。
他一點都不懷疑,現在的沈非世極有可能會因為內心無法抑鬱住的狂怒,而失手殺了他。
畢竟,書信上的內容對於沈非世而言,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傷痛和噩夢。
他也是直到最近才與朝廷內部的一小部分級別較高的官員,隱隱約約得知。在那件事情發生後不久,皇上就暗中命沈非世全權負責調查此案。
後續追查這件事,當年就只有皇上和丞相以及沈非世三人知曉。
顯然從那時起,除他們三人之外,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不在他們的信任行列之中。
就連一向與皇上關係親近,作為沈非世老師的老王爺都沒有例外。
苦尋七年,如今得知當年真相的他,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與之有所關聯的人?
片刻後,沈非世手執書信,朝始終閉嘴不言的中年男子走去。
腳下的步伐走得很慢很輕,卻猶如來自地獄的催命符,每一步都踩在人的心尖上。
讓人的心臟不住的顫慄,恐懼。
這時,一陣風從門外吹進。
“吱呀。”被踢壞的兩扇門,原本各自在一邊搖晃。現在被風一吹,便發出一陣聲響。
沈非世的衣服下襬隨風翻飛,黑絲在身後高高揚起。
屋裡的燭火被吹得明明滅滅,微弱的燭光晃動間,閃過沈非世此時晦暗不明的面容,讓人心底發怵。
在對方面前站定後,沈非世將手裡的東西往前一揚,聲音聽不出喜怒:“這些都是你的手筆,不打算說點什麼?”
開口之際,他已經很好的控制了自己臨近邊緣化的壞情緒。多年養成的習慣在第一時間幫助他快速冷靜下來,所以他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自我調解。
中年男子看了眼被遞到自己面前的東西,臉上露出一抹蒼白無力的苦笑。像是自嘲,又像是萬念俱灰,不再試圖掙扎。
曾經的儒雅氣度和睿智和善,已不復存在。只剩一副虛假的軀殼,為人所指。
見他如此,沈非世冰冷的眼神微沉,手中的青冥感應到他的心境出現突兀的變化,而發出一陣輕微的劍鳴。
他試圖將眼前這個面目全非的人,與記憶中那位德高望重和藹可親的長輩重疊。但無論怎麼拼湊,卻只是徒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