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爸爸媽媽又在院子裡做工作,我自己一個人在家,鄰居家的哥哥來家裡送機器,爸爸媽媽在外面忙,我自己在屋子裡寫作業,他走了進來……”
說到這裡,姜恬沒有再往下說。
她的嘴唇發顫,眼角有眼淚。
衛宿一下子就被擊中了。
他整個人突然有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那種被刀刮一樣的疼痛,讓他一下子産生了無能為力的錯覺。
他當然有很多錢,可他無法穿越時空。
他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抱住姜恬。
“那些事都過去了……”
他要哆哆嗦嗦地說。
姜恬卻認真地回答他:“沒有過去,其實他也沒有做什麼,在別人眼裡,他可能就是一個毛頭小子,他只是碰了不該碰的,我那時候就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訴父母。”
“你該知道最後的結局,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那個秘密就像是一把刀子,我硬生生吞下去了。那麼多年過去了,後來我接受很多教育,也知道很多人有我一樣的經歷。那個人他對我只是動手動腳,沒有做什麼,可是我無數次的後悔,為什麼沒有喊,沒有反抗,只是在反應過來後,假裝寫作業,把椅子拉遠一些。我記得很多,又好像在刻意逼自己忘記。”
“我在網上看過一段話。別人說,很多犯罪嫌疑人,都會在犯罪後,不斷回憶現場,他們的回憶,是在回味犯罪的快樂。那我應該也是在回憶我的犯罪,回憶那個被我的懦弱傷害的自己。”
衛宿幾乎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他只能抱著她。
“我知道,我說出來也不會有什麼用,別人只會認為我是小題大做,畢竟什麼都沒有發生,甚至我的衣物都很完整。就是碰了一下,而已。沒有人會認為我是被傷害的人,反倒會認為我的清白有損。後來等到我長大後提起這件事,果然,父母的態度跟我想的一樣,他們不允許我往外說。他們甚至還跟那家人關系很好。”
姜恬又下意識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這一次沒有眼淚了。
“你說的很對,是我給了別人隨機對待我的權力。因為我知道除了姐姐,沒有人會站在我這一邊。我永遠都是懦弱無能的人,我掙脫不了命運的漩渦,只會被那個漩渦越卷越深,最後被吞沒。”
姜恬看著衛宿:“跟你在一起,也是我被吞沒的證據……”
衛宿咬緊了牙,他的眼裡反倒滲出了眼淚。
他無法想象,那麼小的姜恬,那時候假裝無事發生,又該經歷了多少暗處的心理掙紮。
有些傷痕永遠都不會結痂,就像是她,永遠都在懲罰自己。
“不是,你不要這樣說自己,你要是真被吞沒了,那這麼糟糕的人生,你就該一了百了。可你沒有,你一直在努力地往上走,你讀了大學,犧牲自己,撐起了你解決的醫療費和你外甥女的學費,幫助你的父母遠離了失業之苦,甚至於在大學裡,你都努力幫助了被孤立的女孩,讓她記住了,你是她大學時光的暖色……你很好,是我不好,我不該趁人之危,在那個時候,選擇了接受你的條件。”
“可是,我也不後悔,我更不會放手。如果沒有你對我的求助,我們就沒有開始。”
衛宿看著姜恬,輕輕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但我現在要問你一個問題——跟我在一起,你有像那時候一樣的惡心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