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了,今夜就是您和裴世子的洞房花燭夜,請您惜取眼前人。”
宮女說完後,就帶著其他宮女下去了,只留姜恬一人在房間內。
這個空檔是懸梁自盡的最好時機,旁人都失去了戒備,不會想到她在這個檔口赴死。
可惜姜恬動都沒動,就坐在那裡閉目假寐。
又過了半個時辰,房門被推開了,幾個侍衛把被五花大綁的裴子夜抬了進來。
他們為裴子夜解開繩索後,迅速關緊了門。
又過了沒多久,窗戶被開了一個洞,嫋嫋細煙吹進房內。
煙霧中含有什麼,不言而喻。
房間內兩人的氣息頓時變得不穩。
裴子夜曾經是別人眼中的玉面郎君,侯府中意氣風發的世子,如今卻狼狽到眼角發紅,不敢動一下。
姜恬是他好友的夫人,他沾不得。
兩個人都穿著喜服,猶如一對新人,可惜氣氛凝滯至極,兩人誰都不發一語。
姜恬原本靜坐在榻上,突然站了起來。
裴子夜則窩在房中的另一個角落。
他本就是年輕俊秀的臉龐,面板又偏白,藥效一出,臉紅得十分明顯。
他也是被洗漱好才送來的,墨黑的頭發還半幹著。
他聽到聲音,就朝著來處望去,沒想到看到了朝他走近的姜恬。
他開口聲音十分沙啞:“你……要幹什麼?”
窸窸窣窣。
“不,不能……”
可話剛說完,他就看到姜恬對著他落淚。
她語氣裡帶著譏諷:“不能?我被嫁給一個活不長的病秧子,所有人都跟我說不能逃婚;被轉嫁給一個不顧我生死的反賊,遭受無數羞辱,他卻託人跟我說不能失去婦人的名節,不如趁早自盡。”
說到這裡,她眼裡掉下一大滴眼淚,落到了裴子夜的臉上:“我一輩子為了家族,為了名節,活得生不如死,到頭來被所有人放棄,憑什麼不能?只要能活下去,我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字字泣血。
裴子夜聽完後,心中不自覺生出了對姜恬的憐憫,可他仍在推拒,他艱難地說道:“熬過這一夜,我會幫你,你住手吧……”
………………
姜恬一頭長發如瀑,臉龐清媚至極,她彎下腰:“你若是不願,我即刻自我了斷。我是生是死,全憑世子。”
良久的靜寂。
裴子夜眼裡赤紅一片,看她眼底含著淚光,說著性命由他處置,終於,他腦中最後一根弦徹底斷裂。
“我……要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