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月的清輝如流水般傾瀉於大地,融在這片城市的霓虹中。
唐風策臉色慘白,如同蠟人一般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半夢半醒間,似乎又回到了一小時前。
那時候他感覺口乾舌燥,但是他想站起身去倒水是絕對不可能了,說不定自己還沒站起來,就已經疼暈過去。
可如今的自己,哪怕斷手斷腳都只能自己伸手去倒,沒人會幫他。
無奈之下,他只能輕輕地稍微抬起身子,並用一隻手臂撐住,再伸出另一隻手去夠床頭櫃上的水瓶。
可僅僅只是這樣一個小幅度的動作,已經讓傷口疼痛難忍,尤其是脊椎部位,像是裂開了一條縫似的,有一隻大手在沿著那道裂痕,拼命地往兩邊扯開。
唐風策在半空中的手在劇烈地發顫,好不容易夠到了水瓶,也因為顫抖不止的手而無法拿住它。
這時,視線內出現了一雙熟悉的手,倒了杯水,遞到自己面前。
看到來人,唐風策輕笑了聲接過,道了一聲“謝謝”後,將這杯水一飲而盡。
唐雲策細心地拿過他手中的杯子,放回了原位,聽見床上人蒼白無力的聲音:“雲策,你不是和大家一起去徐大伯家裡了嗎……”
唐雲策挑起一抹微笑,溫和卻透著一縷詭異:“聽爺爺說他打了你一頓,我過來看看。”
心中拂過一絲暖意,還以為這個弟弟依然念著自己的唐風策欣慰地淡然一笑:“我沒事,你快去吃飯吧,大家應該都在等你。”
“哥,我以為……”唐雲策笑了笑,神秘兮兮道,“你會有話要問我的。”
他難道不好奇,他認為已經死了的自己怎麼會安然無恙?
唐風策略一遲疑,咬了下已經毫無血色的下唇,終究問了出口:“糖糖的孩子沒事吧?”
從回來開始到現在,他一直膽戰心驚,那些動手的混混有沒有傷到她的孩子?那接二連三的驚嚇,有沒有讓她動了胎氣。
他的目光因為過度的緊張和擔憂,而終於有幾絲神采。
唐雲策笑道:“糖糖根本沒懷孕,你被那個孟宜秋騙了。”
聞言,唐風策第一反應是長長地舒了口氣。
還好還好……
他沒有傷到人命。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糖糖的孩子真的被自己弄沒了,估計爺爺會直接送自己這個殺人兇手進警局,也不會費力打他教訓他了。
轉念一想,唇際又浮起悽楚的笑意。
他又被一個人騙了。
真是什麼人都能騙得了他,他怎麼會那麼沒有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