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小子！”
然而不同於他的，是一眼就認出了小兒子的徐管家。
儘管他整了容，儘管他已經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但看他這時的表情和眼神，徐管家已經明白了一切，頃刻間激動難抑，老淚縱橫：
“你們兩個渾小子！明明都活著，一個個都不回家來，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當爹的沒有？”
這哥兒倆，一心就為了他們各自的大計劃，都忘了家裡還有自己這個為他們的死自責難過的孤寡老人了！
“爸……”自從那年離開酒店，換了面容和身份後，他這是第一次喊出一聲爸，一時間淚水迷了視線。
“混賬！”徐管家這時大喝一聲，“還不把三少爺放開！”
“敬輝，你一直最喜歡安安的，他小時候也是你照顧他最多，你不會捨得傷害他的……”顧堯試探著勸他，語氣是對弟弟說話時慣有的溫柔平靜。
連孩子們都知道他們這個姨父從小疼愛他們，更別說他一個大人。
敬輝在思嘉和安安小的時候就對他們照顧有加，人心都是肉長的，他不信弟弟會這麼狠心。
“我照顧他疼他是因為我以為他是我侄子！”可是顧堯等到的，卻是弟弟的一聲近乎瘋狂的怒吼。
徐敬輝眸色血紅，面目佈滿了可怖的震怒和憤恨。
或許，他在知道顧思嘉和顧念安都不是自己的侄子侄女後，也和這對姐弟倆此時一樣，心痛難當、難以置信。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哥哥家的三個孩子都不是徐家的孩子，而且還都是自己仇人的後代。
想到這裡，徐敬輝情緒便遽然爆發，“哥，你怎麼那麼傻？靳家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多年照顧著他們的兩個兒子？
還有唐弘毅，如果靳家對你有恩，那麼唐弘毅呢？你和嫂子這麼多年一直這麼照顧著他的女兒，這算什麼？你們到底為了什麼？”
“為了給你贖罪！”顧堯怒吼一聲，擲地有聲，在整間地下室裡迴盪著，幾秒鐘後才歸於寂靜。
他沉痛的目光緊緊地攫住弟弟，語氣裡蘊著深深的無奈，顯得沉重不堪：“敬輝，我請你摸著良心想想，靳家是怎麼對我們父子三個的，以珩少爺，唐弘毅先生還有蘇臨澤先生，他們三個是怎麼對待你這個朋友的？你做的這些事，對得起他們嗎？”
“他們對我的好，我根本不稀罕！”徐敬輝再次冷笑一聲，目光裡恨意滔天，恍如淬了毒一般，“更何況他們也並非真心待我，在他們心裡，他們的室友永遠只有許孟魏一個人，那個出身喬家這個名門望族的傢伙！他們四個才是好室友！好兄弟！我呢？我不過是他們眼中一個可有可無的僕佣罷了！”
顧堯張了張口，可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此時與弟弟面對著面，如此近的距離，他卻感覺他們好像遠隔千里之外，像是在不同的時空之中。
徐敬輝也沒給他機會，話音落下的下一秒，他聲音狠戾地繼續道：“他們一個一個出身中上家庭，成天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好了不起啊！他們一個個都好了不起啊。
因為出身好，連煩惱都少了。唐弘毅成天嘻嘻哈哈的，許孟魏和蘇臨澤永遠心平氣和，靳以珩只知道吃喝玩樂卻還是能有一輩子的無憂無慮的生活。哥，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憑什麼？”
像是有一股無奈壓著自己的心臟，壓得他呼吸不順暢，虞世安閉了閉眼睛，沒再說什麼，也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周圍的一眾人們，除了那些在恩怨之外的警察們，紛紛搖頭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