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那天回來,在從樓梯走向房間的時候,還聽到真真哭得很厲害……”
靳以珩沉重地嘆了一聲氣,痛楚彷彿從地底衝出的岩漿,淌過他的心臟,將其傷得鮮血直流,“可當我再走幾步後,她的哭聲突然就斷了……緊接著,就響起了雪文的尖叫,我連忙跑進房間裡,就看見……”
那一幕重現在腦海之中,彷彿有隻魔爪拽著他直直地墜入酷寒的地獄裡,周身都在瞬間被凍固,血液也凝結成。
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女兒,成了他畢生不能忘卻的噩夢。
“你覺得一個女人不會殺自己的孩子,可古時的武媚娘就親手殺了襁褓裡的女嬰來嫁禍他人,以此爭寵。”在一邊始終沉默的靳若塵,此時終於開口,目光中的凌厲和陰鷙,看得人不寒而慄。
聞言,靳以珩不屑一笑:“那是後宮,和我們現在怎麼能比。”
“是。和古代的後宮當然不能比,但是也不是沒有相似之處。”顧思嘉理智地分析,那雙清麗的眸子裡,陡然爬了一抹冷意。
“你家大勢大,娶過兩任妻子。最重要的是,章雪文只是你女友,連個名分都沒有。”靳若塵眸色深深,漫著諷刺,“大哥是你原配之子,是靳家長子,只要他不在了,就少個人和她財產。”
說到此,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相信嗎?若是大哥沒有發生車禍,爺爺沒有發現這些事,沒有把那姓章的趕走,她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我。”
他的話,讓靳以珩一時間無法再接,看著兒子那深邃如漩渦、彷彿能將一切吸入的眼眸,他直覺得渾身冒冷汗。
“爸,我是女人,我瞭解女人,您千萬別低估了一個女人的嫉妒心還有貪心。”顧思嘉眸中的那抹寒涼愈發的濃烈,“我的確不相信一個女人會狠心到親手摔死自己的女兒,但如果是別人的女兒,可就另當別論了。”
她的聲音剛落,還容不得靳以珩有反應的時間,房內的傳呼機突然響起,靳以珩走去按鍵,傳來了管家徐伯的聲音:“二少夫人,您的弟弟來了。”
顧思嘉輕笑,感慨道:“來得還算準時。”她說著,與靳若塵一起站起了身,對靳以珩說,“爸,和我們下樓去吧,安安給我們帶了一出好戲來。”
“你是時候該給哥一個公道了。”靳若塵怒恨出聲,面色冷鷙地望向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毫無溫度可言。
聽說顧念安來家裡後,身子還未完全恢復的老爺子,也執意要下樓來。
顧念安從小嘴甜,身經百戰的靳老爺子也總是被他哄得開懷大笑。
久而久之,就尤其喜歡這個孩子,甚至喜歡到超過自己的親孫子。
“安安來啦。”老爺子笑容滿面地朝他走去。
“爺爺好。”看見他,顧念安連忙從沙發上起身,笑起來天真又邪氣。
“坐,快坐。”
走到顧念安身邊,老爺子握著他的手,與他一起坐下,慈祥道:“怎麼這麼晚來這兒?屋外還下這麼大的雨,有沒有淋著啊?”
“沒有沒有。今天我來這兒啊,是想帶出戲給您看的。”
“哦?”老爺子笑顏更深,饒有興味地問道,“是什麼好戲?”
顧念安挑起唇角,妖冶的桃花眼裡,浮起一片晦暗不明的色彩:“太子換狸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