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和爸爸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這麼戲精是怎麼回事!
這時管家走來,告訴他們飯菜已經準備好,老爺子笑著起身道:“好!那我們去吃飯吧。”
……
臨近夜幕,戶外突然下起了雨,空中驚雷作響,閃電劈過如有銀蛇狂舞,暴雨如注,沖刷過塵世的喧囂。
市中心一座高階公寓的套間裡,佟寒隨意地坐在地板上,一動不動地盯著面前的白牆上掛著的,姐姐的遺照。
黑白色的照片中,女孩依然微微彎著唇角,淺笑盈盈,卻蓋不住眉目間透出的清冷和孤傲。
姐姐生得美,眉眼間的氣質卻從不柔和,或許不符合東方人的審美,卻也是驚世之貌。
就像歐洲貴族的公主,美豔到極致,高貴到極致。就算身在黑暗的底層,也總是昂著高貴的頭顱,不容輕犯。
他第一次見到姐姐和普通女孩一樣,是在自己九歲那年,當年的姐姐不到二十歲,有一段時間,他總見到姐姐的笑顏,那俏冷的眉眼,似是霜化後,淌著一汪暖融融的春水,平時對自己也溫柔了許多,不再和從前那般嚴格了。
有一天,他看見姐姐捧著一個精緻的寶藍色盒子回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盒子,唇邊掛著一縷溫柔的暖笑,化了她面容間那一貫的冷肅和淡漠。
他忍不住湊過去問:“姐,你最近好像特別高興啊,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姐姐頓時斂了笑顏,伸手點了點他額頭,斥責道:“人小鬼大的傢伙,趕緊睡覺去。”
他也沒有過多問,只為姐姐能這麼開心而覺得欣慰,可沒想到這日子沒過多久,姐姐的笑顏煙消雲散,整個人的狀態比從前更糟——她的高傲和淡漠不知道去哪裡了,變得每天鬱鬱寡歡,心事重重。
她不知在為何事擔憂,不知在為何事放下了她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傲氣。
他知道姐姐不會回答她不想說的事,所以就一直等,終於在有一天吃晚餐時,姐姐向透露了她的心事:
“阿寒,你覺得,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是正確的?”
正吃飯的他,聽到姐姐這句話時當場怔愣,連嘴裡的飯菜都嚼不動了。
自從他有記憶開始,身邊就只有姐姐和那位叔叔,叔叔一直栽培他們,讓他們習武,教他們怎麼揣摩人的心思,怎麼用心機。
他要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什麼對錯,只知道這個養他們姐弟倆長大的叔叔是恩人,他要他們做的事情,一定是對的。
“你出生沒多久,爸媽就走了,所以不知道。爸媽曾跟我說過很多話,可現在我們做的事情,好像和他們教給我的,完全不相符。”
還沒等他回過神,這時傳來開門聲,姐姐驚詫地撐了撐雙目,對自己說了一句“你什麼都沒聽到”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低頭吃飯。
說者有心,聽者亦是,他開始在獨處的時間裡,偷偷地思考著姐姐的話,可自己的心思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叔叔發現了。
記得那日,他抓著自己的衣領子,說:“你若是敢對我有二心,我就殺了你姐。”
沒有氣急敗壞,沒有歇斯底里,但那一絲一絲吐出的氣息,和他瞪著自己時候如刃般的凌厲目光,著實讓他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