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秋突然聽到馬文才提起這兩人,而這二人在她記憶中又著實令人生厭,不禁皺起了眉頭,回應道:“記得,一個喜好男風,一個虛偽自私。”說著,她猛地抬起頭,問道,“他們不是應該在諸城的書院念書嗎?”
“我們不也沒在諸城的書院嗎?”馬文才輕聲說道,“前些日子,在揚州與無錫的學子文會上,我見到他們了。他們如今是無錫東和書院的學子。”
“那不是文才哥哥進梅林書院之前,太守伯伯曾屬意的學院嗎?”桓秋想起此事,驚訝地瞪大了雙眼,“文才哥哥,你和他們差點又成了同窗?這是什麼孽緣啊?”
馬文才也不禁輕嘆一聲,喃喃道:“孽緣……嗎?”他實在難以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不過,無妨,如今尚未與他們“相識”,這一世,他有的是時間,慢慢去探尋其中的緣由。
“不想那些糟心的人了。”桓秋伸出白嫩的小手,輕輕揉開馬文才緊皺的眉頭,提議道,“父親讓人在揚州府郊外購置了一個農莊,據說景色十分不錯。過些日子,我們一同去那邊散散心吧。”
這般小事,馬文才自然笑著應允。至於如何名正言順地與他的小青梅“巧遇”,便無需她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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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怎麼圍了這麼多人,是出什麼事了嗎?”桓秋輕輕掀起馬車的簾子,向外張望。馬文才騎著馬,恰好跟在“巧遇”的桓家馬車旁。好在二人已然定親,那些碎嘴的丫鬟婆子,也只是小聲嘀咕一句兩位主子感情真好。
馬文才見桓秋一臉好奇,微微揚起下巴示意,立刻有那機靈的小廝跑去打探訊息。
“回少爺,是附近村莊的一位農夫,在林子裡被野豬咬傷了。”這鄉下地方,本就沒多少複雜的事兒,只是那情形,實在有些令人心酸。
“那還不趕緊讓人救治?圍在那兒幹什麼?”馬文才出身士族,歷經三世,雖說知曉百姓生活艱苦,卻還是沒能立刻猜到人群為何如此混亂。
“少爺……”那小廝張了張嘴,他本也是窮苦人家出身,被賣進馬府後受過調教,深知不該將這些下等賤民的事告知自家少爺,可終究還是忍不住道出了實情。
每到秋日,鄉下人家都會前往附近的林子捕獵些野物。此時林中野物繁多,且相對冬日而言,更容易捕捉,不像冬日裡的野物那般兇悍。然而,雖說好捉些,卻並非毫無風險。這位農夫,便是那不幸被咬的人之一。
“鄉下的土郎中已經去看過了,傷在左手。若要救治,可保住手指,但需要二十兩銀子,這還不包括郎中的診金。若不救治,僅需三兩銀子,用於調理身子。”小廝的聲音略帶沙啞,對於農戶人家來說,莫說是二十兩,便是三兩銀子,也難以湊齊,“那邊除了圍觀的鄰裡,剩下糾纏不休的,便是農戶的父母與妻兒。”
“除去銀子不夠,莫不是那農戶自己不願救治?”見馬文才準備拿出些銀子,打發掉堵路的人群,一直在透過窗簾靜靜觀察並旁聽的桓秋,突然插話問道。
“小姐英明。”回話的小廝連忙應道,“那農戶家中貧困,實在不願因自己,讓妻兒老小背上債務。”
“哪裡是什麼真貧困!”桓秋冷笑一聲,“文才哥哥,你看那邊……”
“你這人,怎的如此冷漠無情!”一聲清脆的呵斥,驟然打斷了桓秋的話,“這點銀子,對你們這些人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竟也這般吝嗇,還誣陷這鄉下農戶。農戶人家淳樸善良,莫要拿你們士族的心機與之相提並論!”
只見兩個身著學子裝扮的年輕人,騎著馬,停在不遠處,滿臉不贊同地看向馬文才與桓秋二人,義正言辭道:“怎能如此冷血?”
馬文才與小青梅正說著話,卻突然被人打斷,又聽到這般帶著挑釁意味的話語,那雙平日裡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睛,頓時微微眯起。此前,他便瞧見這二人從遠處騎馬而來,本以為只是路過,並未在意。誰知走近一看,竟是老相識。
“梁山伯與祝英臺?”馬文才低聲嘟囔了一句,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