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謝
“是!”孟伯羽想不通世子從前沐浴極少讓人服侍,在王府時,至多偶爾讓小廝幫他擦擦背。
現在在寺廟裡,將鬱姑娘找來是不是不妥?
他按下心頭疑惑,出了院子,沒多久撞見孟仲飛,忙問道:“找到鬱姑娘了嗎?她現在在哪?”
“找到了,沒下山,她已經在客房歇下了。”孟仲飛給他指了客房方向,見他要走,忙追問,“你現在找她做什麼?”
孟伯羽道:“世子吩咐我帶她過去。”
孟仲飛一臉不解地往回去,孟伯羽趕到客房那邊時,鬱茜羅剛沐浴完,正在用針小心翼翼地挑水泡。
聽見孟觀行又要找她,她氣得低罵一聲,又不敢不去。
離開前,鬱茜羅用藥胡亂塗在掌心,又用細布將雙手裹住,打定主意,孟觀行讓她做什麼她都不做。
不信他還能虐待傷患了!
孟伯羽見到她人,唬了一跳,差點沒敢認,也沒多說什麼,領著她去了世子院中,“你自己進去吧。”
鬱茜羅故作受氣狀,低眉斂目推開房門進去,見孟觀行神色不善地坐在臨窗小榻上,瞧見她就問:“現在去淨房沐浴。”
這人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鬱茜羅不解地看向他,“多謝世子好意,我已經洗完澡,正準備休息,不知你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孟觀行見她著一身灰撲撲的禪衣,長發用巾帕牢牢裹住,彷彿尼姑帽,這平平無奇的裝扮,也難掩她豔若桃李的美貌。
與這清冷的寺廟格格不入。
孟觀行閉了閉眼,再瞧她時,那點意動已經瞭然無蹤,“去,重新燒一鍋水。”
“為什麼?!”鬱茜羅撞見他欲怒的眼神,忙認慫裝可憐,伸出纏繞白色細布的雙手,“還請世子爺見諒,我手受傷了。”
“是嗎?”孟觀行下意識認為她是在撒謊,“過來,我瞧瞧。”
鬱茜羅磨磨蹭蹭地走過去,“真的受傷了!我從前從來沒做過這些髒累的活!你要是想要赤玉珠子,我買兩盒賠給你就是了!”
她越說越委屈。
孟觀行掀眸看她一眼,伸手攥住她細瘦的手腕,另一隻手慢條斯理地揭開白色細布,他欲嘲諷斥責她的話直直嚥了回去。
她膚色生得白,又是嬌生慣養長大,一雙手本養得細若羊脂白玉,這會兒上面突兀地臥著兩個醜陋的水泡,其中一個還被挑破了,邊緣皮肉翻開一些,更顯猙獰紮眼。
他靜靜地盯著她受傷的手心瞧,喉嚨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扼住,呼吸都難了兩分。
一滴淚無聲地砸下來,緊跟著一滴又一滴,她卻一聲不吭。
孟觀行心口一痛,過去那些偶爾會冒出來的模糊畫面突然間又冒出頭,攪得他心慌難安,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一時間又毫無頭緒。
望向她的淚眼,孟觀行陡然松開握著她手腕的手,像是被燙到一般。
“你走吧!”
鬱茜羅不解地看向他,想問他是不是可以準她明日一早下山了,還沒來得及問,就見他已經從榻上起身,背對著她,冷漠出聲。
“明日起,你只用負責燒沐浴的水,再燒兩日就可下山回家。”
鬱茜羅驚住,她都成這樣了,他竟然還使喚她幹活,正欲與他分辨分辨,她是不是犯了什麼天條。
哪有這樣苛刻的主子!何況他們還不是主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