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我母親站在門口等我多時了,見我拎個小孩子回來,詫異地問道:“怎麼把他帶來了?”
“都是祖宗。”我苦笑:“他想幹什麼就讓他幹什麼好了,他現在發起脾氣來可嚇人。”
泰安公主於是不再管他,挽著我的手臂進了堂屋,裡面已是一片珠光寶翠,我笑問道:“娘,你可是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掏出來了?”
“這些日後都是你的嫁妝。”泰安公主點了點我鼻頭,道:“我就你一個女兒,對你不好還能對誰好?”說著,她看到了我手上的佛珠,驚異問道:“你怎麼帶了這個?”
“老太太最近痴迷佛法。”我說道。
泰安公主落寞起來:“都是孃的錯,不然你還是回來吧。”
“娘你開開心心的就好。”我說道:“不說這個了。娘,這次您給我準備素雅些的衣服就好,我穿不慣大紅大紫的。”
四十四
挑完衣服我又吃了頓晚膳,公主府這邊器物比駙馬府精緻許多,江耀祖喜歡上一架會轉浮雕就會改變圖案的大屏風,抱著不肯走,眼淚鼻涕都哭了出來。
屏風不值錢,只是新奇而已,泰安公主並不心疼送走,只是這小傢伙是江家的孩子,她看著礙眼。
我說道:“他還是個小孩子,喜歡送了又如何?你瞧哭的多可憐。”我用手帕輕輕擦拭他臉上淚水,又道:“再者說,讓我爹因為個破屏風在您面前矮上三分頭,不是很好嗎?”
聞言,泰安公主頓時高興了,不光送走了那架屏風,還附贈好幾樣點心水果,端的是一派大方。
四十五
回去的路上,我問玩的累了,躺我懷裡的江耀祖:“今天開心嗎?”
“開心!”
我裝作鬆口氣的樣子,說道:“那你回去可不能在父親面前亂說話,我可怕他打我了。”
江耀祖眼珠子嘰裡咕嚕的轉,道:“只要你下次還帶我去,我就不說。”
我笑著摸他頭,心想這孩子被人這般寵愛,又開始學江丁,日後能成個什麼樣子?
江子期自己學富五車,卻連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鬥米恩升米仇。
四十六
此時天已經快黑了,街口有家老字號的燒餅鋪子,十里飄香,江耀祖忽的又開始耍鬧起來,嚷嚷著要去吃包子。
官道上不能停車,我有意驕縱他,便讓車裡的瑪瑙帶他買包子。
江耀祖哭鬧不休,偏讓我抱著他下去,我心中厭煩,臉上絲毫不顯。
暮色時分,街口的歸家人不少,我剛走轉角就後悔了,想著要不要派人來買,自己回車裡等,誰知突然身側鑽出來個人,他如耗子一樣從我身邊擠去,硬是把我推了出去!
之前提及過,我是小腳,平時站在平地就站不穩,此時更是直接倒在地上,江耀祖重重地砸在我的腿上,不知道讓我摔到了哪裡,一陣鑽心疼痛後,後背冷汗淋漓。
而江耀祖摔疼了之後,大聲的哭嚎兩聲,見身邊沒下人,一溜煙跑了,扶也未扶我一把。
“你怎麼回事?”
一個男人打馬過來,停在我身側,我連忙用手帕遮住半邊臉。
那人沒有對我做出失禮的動作,略略看過兩眼,便對離這裡不到五米的轎子裡的人喊道:“有人摔倒而已,繞路,去走旁邊的路!”
原來是我擋了某位大人的路。
我臉略微有些紅,撐著身體想要爬起來,腳踝處越用力越疼,滿頭大汗也起不來。
“且慢。”轎子裡傳來男子聲音,隨後,轎簾被雙一看就是沒看過農活的手掀起,裡面的人我看不清,聲音卻極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