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庭對著譚茉笑了一下，陰森森的神情浮現在臉上，讓譚茉背後漫上一層雞皮疙瘩。
這笑容太過詭異了，讓徐茗山和副導演隔著顯示屏都感到不寒而慄。
“哈哈哈……哈哈哈……”蘇庭越笑越大聲，眼睛中充滿了紅血絲，好像真的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鬼。
突然的情緒張力使得譚茉被震撼到無法動彈，正在笑的蘇庭突然又落下這個眼淚。
臉微微揚起，月光照射在她的臉上，眼神中還帶著恨意，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她突然一個附身，譚茉被嚇得下意識往後爬了一點。眼前的蘇庭眼神中散發的寒意讓她感到恐懼，笑意還掛在臉上。
蘇庭伸手去摸譚茉的臉。
“啊！”譚茉感到臉上一陣冰涼，慘叫一聲往後退。
叫完才意識到不對，蘇庭甚至還沒開頭念臺詞，不能被她帶到戲裡去。
她告訴自己要鎮定，手拿過旁邊一截斷了晾衣架。
“你是誰？”譚茉聲音顫抖，把恐懼表現得淋漓盡致。
然而她的表現中只有恐懼，完全忘了宋雪是個內心極其豐富，偏執中帶著極端內向的扭曲性格，而不是單純的女大學生。
徐茗山在顯示屏身後眉頭緊鎖，對譚茉的單一性表演並不滿意。
相較於宋雪這個豐富的人設，嘉雲反倒是簡單許多，她只是先前被無辜撞死，甚至在演員表中人設單薄只有兩行介紹。
“你不記得我了嗎？”蘇庭終於開口，她聲音嘶啞，說話聲很低很低，一步一步靠近譚茉，“我們不是……”
說到這裡停頓住，所有人的心都彷彿被這個停頓緊緊捏住。
嘉雲看著宋雪笑意加深，卻沒有停止，像是在痛苦掙扎。
終於說出下面一句話：“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又話鋒急轉直下，面部表情沒有太大變化，眼眸卻掛上了濃烈的恨。
像是地獄之門已經開啟，食人的曼陀羅已經張牙舞爪從陰暗的角落裡爬出來。
“你，為什麼，要害我啊……”很輕很輕的一句話，蘇庭做出了天真爛漫的表情，歪過頭眼角彎彎看向譚茉。
彷彿又回到了上學時，把宋雪當成最好朋友的嘉雲。
掛在臉頰那滴晶瑩的淚終於落下，嘉雲眼中溫情散去，帶上無盡的恨意緩緩抬手往宋雪伸過去……
“cut！”
徐茗山喊了一聲才把譚茉叫回神來，她左右張望了兩下，意識到剛剛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蘇庭帶入了戲份。
如果這場戲是一場比賽，那麼勝負已定，蘇庭竟然把如此單薄的人設演出了深度。
譚茉皺眉，儘管如此，她也不甘心就這麼輸給一個連獎項都沒有的小演員。
“導演，我……”譚茉也顧不得把臉上的黑粉擦乾淨，見徐茗山過來立馬走了過去，“我沒有發揮好，可以再來一條。”
徐茗山最討厭在劇組裡鬧事不配合，遲到早退，還給自己找藉口的人。三條譚茉全佔，多看她一眼都嫌煩。
他咳嗽幾聲清清嗓子，冷哼一聲對譚茉說：“你看不起人家客串的演員，但是你的演技連客串的演員都比不過。”
“還好因為你總是遲到缺席，導致你現在戲份壓根就沒拍幾條。”徐茗山朝她甩甩手，“大家都留個面子，劇組不會直接發通稿趕你走，你自己找個理由留個體面吧。”
譚茉臉上的黑粉還沒擦掉，剛剛和蘇庭對戲時受到驚嚇，頭髮被蹭得亂糟糟。
此刻聽到徐茗山這句毫不留情的話，嘴角抽搐了一下，立馬帶著助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