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送來路邊野草和野花的香氣,時間接近了黃昏。張明華和張明新一路風塵,來到了會稽城下。
望著高大的城牆,張明華不由得有些發怔。從小到大,他一心習武,心無旁騖,就算父親因為家族事務需要進城時,想帶上他一起,讓他開開眼界,張明華也從沒答應。現在,他忽然覺得有點兒懊悔。
“真是……繁華啊!”張明華情不自禁地驚歎道。
他好奇地看著巨石堆壘的城牆和城門處陸續進出的擁擠人群,還有裝束整齊、趾高氣昂,來回巡查的兵丁,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了。
“進城。”張明新幹咳一聲,心中有點兒好笑。
但是,他下意識地想到:張明華之所以表現得像個“土包子”,就是因為他到現在一直專注於武學的緣故,便又感到欽佩了。當然,如果張明華沒能展現出在武學上的超人天賦,也許張明新的想法就會有所不同也說不定。
兩人筆直地朝城門走去,城門一個兵丁立刻注意到了張明新,迅速換上了笑臉,一路小跑過來,打躬作揖,恭恭敬敬地將兩人送進了城內。
旁邊另一個兵丁羨慕地說:“讓你這個馬屁精搶先了!張家少族長一向平易近人,出手還大方……對了,他旁邊那人是誰?”
先前的兵丁把胸脯一挺,洋洋得意地說:“我可是一直擦亮眼睛,等了整整一天!別忘了,我家三代都是張家的佃戶!”
“知道,知道,你這個看門的差事,就是張家三管家抬舉你,幫你說了句話——我是問:張家少族長怎麼這回不是一個人進城?他旁邊那人是誰?”
“我看,八成就是……華少爺!”
“華少爺?”
“你知道,我家老三天天都給張家送菜,昨天回來,他跟我說,張家這次大比,爆了個大冷門!就是張明華——華少爺!說是華少爺把那個……那個誰來著?一劍就給廢了!”
“啊!”
“我家老三還說,少族長對華少爺青眼有加,大比時還專門去找他聊天來著!”
“啊……照這麼說,華少爺的武功一定也高得不得了吧?”
“那還用你說!”
張明華自然不知道在進城之後,城門邊上還發生了一場跟他有關的對話,他滿臉興奮地與張明新並肩而行,沒過多久,就已經來到了城中最為繁華的地段,眼睛越發地不夠用了。
張明新搖頭輕嘆,他本來想先帶張明華去拜見張家在會稽城的負責人,也就是擔任郡丞、掌握會稽郡一郡財權的二伯:張崇虎,並同時把自己發現張明華在武學上有驚人天賦的事,告知家族。但是,見到了張明新好奇心爆棚的模樣,還是打了退堂鼓。
張崇虎為人方正嚴肅,在家族中很有發言權。張明新心想,倒不如先去郡學報道,過上幾天,等張明華的興奮削減一些,心態沉靜下來再說。
反正,張明華在家族大比中嶄『露』頭角,已經成為家族的重點培養物件,錦上添花的事,也用不著太著急去做。
於是,張明新頭前領路,與張明華直奔城東的郡學。
天武帝國以武立國,以太學為首,各地的郡學、縣學彙集了當地最多的資源和最好的教師;在會稽郡,不但郡守、郡尉、郡丞都對郡學給予大力支援,會稽城中至少十分之一的商鋪也是由郡學自身開辦的,可以說,郡學是會稽郡中當之無愧的第一勢力。
自然,郡學容納了全郡武學天賦頂尖兒的青年才俊,這些學生基本上各自都有自己的背景,彼此之間也有爭鬥,並不能擰成一股繩,否則,郡學這個龐然大物完全有能力掌握住全郡的一切權力。
每年七月,是郡學招收新生的時間,全郡十三縣,每一縣都會將縣中最好的武學天才推薦過來,其中有一部分來自於縣學,而另一部分,就是像張明新、張明華這樣,豪門大族的子弟。
郡學每年錄取二百人,而各縣推薦來的人數,總是會達到三百人以上,因此,要進郡學,還要經過一次郡試。
下一次郡試,將在三日後舉行。
這些事情,有的張明華早就已經知道,還有一部分,卻是在郡學報道時,聽郡學中值班的教師所說。
尤其是關於郡試的那一部分。
“入郡學還要考試?我怎麼不知道?為什麼從來沒人跟我說過?”張明華驚訝得嘴巴里能塞進一個雞蛋。當然,他沒敢衝郡學中講解的教師嚷嚷,只是一出郡學的大門,他就拉住了張明新,緊張兮兮地問。
張明新盯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沒必要。”
從古至今,世家豪族的底蘊可要比一般的平民深厚得多,歷年郡試,張家子弟從來只會考入前十名,可從沒有過沒被錄取的先例;更何況,以張明華的武學天賦,張明新只擔心他會一不小心風頭出得太大,過早引來各方注意。
“哦。”張明華轉念一想,也明白過來。
在吳縣時,他因為好奇,曾經去縣學偷看,卻發現縣學裡統一傳授的功法是黃級下品的“摧山掌”,比他從小修習的“天河訣”足足差了兩個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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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推斷,郡學雖然會傳授可以達到煉精高階的功法,但那功法肯定要比張家藏書閣裡的差上不少。
想到這裡,張明華不由得有點兒灰心。
“嗯?”張明新發現張明華似乎洩了氣,便將疑問的目光投了過去。張明華也不隱瞞,就把心裡所想的事全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