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事情順利搞定,田子欣心情大好,舅子間喝得十分盡興,最後都醉熏熏的了才散了桌。
在大姐家留宿了一夜,第二天吃過早飯,田子欣便興沖沖的離開了。
經過鎮小時,他刻意盯了熟悉的教室好久,這裡曾揮灑了他上輩子十幾年的青春和汗水。
路過供銷社,進去買了對聯,年畫,零食,香菸之類的東西,還有一打衛生紙,這個很重要,用報紙和煙盒的滋味實在不好受;最後花十塊錢買了一盒麥乳精,一瓶魚肝油。
出了小鎮,又在路邊一家加油站加滿了油,然後一路把手扶拖拉機開得飛快,頗有點春風得意馬蹄急的味道。
突突突……
磕磕磕……
“昨夜一宿沒回,上哪去啦?”把手扶拖拉機還給了堂叔,提著東西進了門,正在堂屋裡納鞋底的李翠香忙起身問。
“去看大姐了,喝得有點多,就住了一夜!”
“還以為和你爹頂了幾句,翹氣了呢。”
“媽,您想多了,那可是我親爸!”
“媽,這是我在鎮上特意給你買的。”
麥乳精和魚肝油在這個時候可是高階東西,在農村非孕婦和體弱多病者是不能享用。
“喲,你才那點工資,經常破費,得攢點錢取媳婦兒呢!”李翠香嘴裡責怪,臉上卻滿是欣慰。
“取媳婦的錢爸不是早準備好了麼。”田子欣打趣道。
進了臥房,關上門。從枕頭下拿出存摺,上面的餘數是七百三十元零六角十分;這是他當民辦老師三年來的積蓄,加上私賣年貨的三百多元,離兩千元的入股錢還差一半。
“現在是臘月二十,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當務之急是搶在年前把樣品燒出來。”
“你一塊磚都燒不出來,就是親老子也不會相信你啊。”
拿起鋼筆和信紙,先在紙上畫下了一個大框,再把大框分割成九個小框,標明尺寸。
這是做胚磚的模子。
要想燒出來的磚大小厚薄一致,必須使用模子,這叫標準化,工作效率也會大大提高。
磚的圖紙比較簡單,但瓦片就有些複雜了,設計完圖紙,他便風風火火的出了門。
先燒磚,等成功後再燒瓦吧。
頂著寒風來到隔壁周家村魯木匠那裡,交代加緊定製三副模子,明一早過來取;然後又頂著寒風來到了村後的那座廢窯。
由於已經荒廢三年了,人剛一攏近,兩隻黃鼠狼立刻受驚而出。
田子欣折了一根樹枝,尋在窯洞口,拔了堵在洞口的廢磚,打著手電筒探路,一路上驚動老鼠,蝙蝠無數。
窯是那種比較傳統的隧道窯,長約三十米,寬十米,裡面到處都是動物的便溺和屍骸,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沿途還可見許多遺留的陶器殘片。
舉步維艱,捏著鼻子探索完廢窯的內部結構,才出了窯洞,放開鼻子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在裡面短短的十來分鐘,他算是初次體會了創業的艱辛。
上輩子他是看過不少重生小說的,主人翁大開金手指,呼風喚雨,世人頂禮膜拜,何等牛逼風光;其實就是圖個樂,說的不好聽就是精神鴉片,真實情況遠非如此。
你重生了,只代表你比別人多了幾十年的見識而已。
何況這些見識也只是道聽途說,比如為人津津樂道的什麼張瑞敏怒砸冰箱,柳傳志股份制改革,宗慶後年過四十還踩著三輪車在街邊擺地攤。
砸個冰箱就能把海爾從一個瀕臨破產的小廠辦成世界知名的白家電生產基地了?
一個股份制改革就能把聯想辦成世界頂級的電腦廠家了?
其實真實的困境又是怎樣的,當事人內心的煎熬掙扎,局面的艱辛,只有當事人能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