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道士來到後院,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入定的陸銘,旁邊還站著一個身穿紅色鎖子甲的江湖女子。田道士見二人都閉著雙目,不由得駐足觀看。末了,二人都睜開了雙眼。陸銘搖頭道:“還是差了些火候,我從未用這術法去造出‘人’,只是觀摩罷了。”那女子也皺起眉頭,忽而雙眉綻開,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她正要開口,田道士上前道:“秦柱,為師有事找你。”
陸銘聽見聲音有些驚訝,隨即轉過頭來:“師父?你不是和真熙校尉在談話嗎?”田道士把陸銘拉過來,焦急的道:“你那生辰符可還在?”
陸銘伸手摸向心口,那裡常年有一道生辰符貼在衣服的夾層裡面,為的就是避開‘尋名’的搜尋。他摸了一下,什麼也沒有,竟然不見了!他這才驚醒過來:“符不見了!這……”
田道士急道:“那些追殺你的書生找上門了!”
陸銘十分詫異,生辰符他一直儲存的很小心,也從未取下,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難道是鐵雲觀中的人故意偷走的?他想起下山前聽到幾個心還不軌的道士說要教訓自己,說不定是他們潛入自己房中偷走的,畢竟洗澡的時候不可能一直貼著符。
如今不在鐵雲觀中,倉促間也找不到另一張生辰符……
田道士說道:“此事尤為緊要,你速速躲藏起來,為師這就重返道觀替你再取一張生辰符。”
陸銘卻搖頭道:“來不及了!”壓低幾分聲音,“剛才我潛入老夫人房內,發現她已經變成魔屍,就躲在一個衣櫥裡酣睡。如果回去鐵雲觀,一來一回肯定要到晚上,到時候老夫人醒了一定有大麻煩。”
田道士臉色一變:“當真變成魔屍了?”
陸銘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即指向胡夢派的女子,說道:“這位是林芸生,胡夢派的散人,她精通幻術而且和我一段交情,我打算在今日將魔屍除去,然後利用胡夢派的幻術製造出老夫人失足溺水的假象,如此一來,便可神不知鬼不覺的掩蓋一切。”唯一覺得對不起的是真熙校尉,不過他老母早已到了垂暮之年,半年前就已經不行了,所以算不得殺人。
陸銘把詳細的計劃說出來,只是卻一個能演化出‘活人’的幻術。林芸生再旁道:“我已想到辦法了,你修煉的眾生相雖然也不純熟,可因為參悟的比我深,造出的‘人’在相貌上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唯一卻少的‘活人之氣,性格與神態’這兩點也好辦,那老夫不是變成魔屍了嗎?魔屍性格冰寒,眼中嗜血,恐怕早就變得癲狂了,你只要稍加模擬,便可成功。”
陸銘聽了仍舊皺起眉頭,誠如林芸生所說,變成魔屍之後因為性格發生了劇變,也許以假亂真,真熙校尉看不出陸銘這個假貨。但仔細想一想,老夫人變成魔屍已經有半年了,這期間和真熙校尉朝夕相處,恐怕真熙校尉也習慣了老母變化之後的神態。
田道士急道:“一會兒那幾個書生就闖進來了,哪還有時間玩弄那些把戲!哎,鐵雲觀是栽了,咱們速速逃命去吧!”陸銘好奇道:“你辛苦一輩子攢下來的道觀,不要了?還有一幫徒兒呢,也不要了?”田道士嘆息道:“還要什麼徒兒?!正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我那些徒兒從未經歷風雨,到了這節骨眼上,也只能拖後腿,咱們也不必再回鐵雲觀,只有我們兩人逃走就行了,至於生辰符,為師到了其他地方再尋一些符紙給你畫個。”
“只我們兩人?”
田道士鄭重的點頭道:“是!”
整個道觀中,除去陸銘,其餘的人都是附近人家進去的,因為道觀中不忌葷腥,也能隨時離去,所以那些徒弟都是抱著學一門手藝的心思。田道士想得十分透徹,那些人不堪大用,如果要走就只帶陸銘一人。
但陸銘卻不想逃走,或者說,他並不是個只會逃避的人。他敢在上德院眼皮子底下藏著,自然不是無膽鼠輩。而且魔屍不除,遲早會東窗事發,到時候真熙校尉這個大高手追殺過來,只怕更難對付。
但要去重新弄一張生辰符根本來不及,如果執意留下來,也會被那些書生先行發難。陸銘思索良久,忽然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我有個辦法……”
…………
到了下午,賓客們陸陸續續的來了。林芸生也按照原計劃去準備幻術的事情,而陸銘並沒有閒著,第一步就是讓天道士去門口把關,不讓那些書生提前闖進來。雖說真熙校尉聽聞那些書生要進來,本來就勃然大怒,但陸銘卻不想兩方起衝突,主要是怕惹來儒家更厲害的人物。陸銘的做法很簡單,就對那小廝吩咐:“那些書生只要規規矩矩的,就允許他們進來慶賀,但不能提前進院子,只能等宴會開始了才放行。”
真熙校尉這邊也同意了,只要書生不搗亂,就允許他們站在旁邊觀禮。
這樣一來,就暫時把那些書生穩住了。
接下來,自然是等宴會開席。一直等到傍晚,眼見著日落西山,賓客們也都進來了。真熙校尉連忙叫人去請老夫人,陸銘主動站出來,打著孝敬的名義去了老夫人的屋子。他把昏睡的老夫人從壁櫥裡扯出來,用田道士早已煉製的封魔符塞進她嘴裡,讓魔屍不能動彈,而後丟進了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