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和薛靈雙在公路上疾馳,不多時,就來到一幢木屋前邊。這兒依舊是城市裡面,只是附近人煙稀少,只有一兩塊電子廣告牌在閃閃發光。他們兩人不知道道濟什麼時候會追上來,不敢久留,連忙走進了屋子。
進了大門,才發現滿地的灰塵,一堆玻璃門堆在角落裡。明明外面是木屋,但裡面卻是一層厚厚的石板。
薛靈雙喊道:“殷時君你在哪裡?”陸銘也朝四周看去,但沒看到任何的人影,只有一堆髒亂的雜物,他因為失血過多,身子有些搖晃。薛靈雙連忙扶了他一把。
“二位,請走到鏡子面前。”
殷時君的聲音從旁傳來,二人轉頭看去,見一個身穿草綠衣服的女子出現在鏡子裡,她騎在四角鹿的背上,一口寬大的袖子拖下來,幾乎把鹿背遮住了。她的長髮披在身後,和衣服融為一體,朦朧間讓人看不真切。薛靈雙怔怔的道:“……殷時君?為何你在鏡中?”殷時君點頭道:“自是本君。二位身攜仙圖,若要進來也容易,只是一身的血肉只能捨去,你們可願意?”
薛靈雙立馬道:“只要能救陸銘,一切都聽你的!”
陸銘卻把薛靈雙拉在身後,皺眉道:“捨去血肉?豈非讓我們去死?”
殷時君點頭道:“確實是讓你們去死。”
“你……成心耍我們?”
“非也,本君是一片好心,若二位死在那禿僧手中,將再難入夢,也斷絕了與‘過往’的聯絡。本君觀這位小姑娘已經一腳踏入了死門,沒有了‘現在’,只剩下‘過往’,她如果死了,會比你更麻煩,只能成為真正的孤魂野鬼。二位仔細想清楚,是進來本君這兒,還是留在原地等那禿僧來對付你們?”
“什麼‘過往’和‘現在’,你說的我聽不明白!”
“明白也罷,不明吧也好,只是時間不多了,那禿僧一會兒就要追過來,本君不能被他抓到把柄。如何決斷,全憑二位的主意。”
殷時君說罷,一雙清澈的眼睛盯著二人,似乎在等他們的決斷。
薛靈雙問道:“該怎麼捨棄肉身?”
“卻也簡單,二位已是半隻腳踏入了夢境,只需聽本君號令,三旗為號,便能來到本君這兒。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這兒,並不是你們原來的世界,而且本君還有個要求,今日救你們,需將你身上的三幅入夢仙圖歸還本君,以作酬謝。”
陸銘沉聲道:“原來你是為了仙圖。”
殷時君並不狡辯,點了點頭。
薛靈雙道:“你為了什麼我不想管,現在救我們離開這兒,不要再耽擱!”說罷,轉頭看向陸銘:“不管是生是死,我們都一起!”陸銘點了點頭。
“好!二位情真意切,本君定不負所托。”
殷時君說罷,下了鹿背,繞著陸銘走了一圈。她人在鏡子裡面,走動的時候就像影子一樣繞著二人。忽然,殷時君面色一變:“遭了!那禿僧追來了!”遙遙一指,只見四周的玻璃忽然閃爍起來,如夢似幻,將陸銘兩人的眼睛迷得看不清楚。此時一聲大響,有人破門進來,大喝道:“好啊!原來是你這妖人在背後搞鬼!”正是道濟和尚的聲音。
隨後,昏黃的光線中,只見一青一紅兩道光芒撞在一起,隨即傳來道濟的悶哼聲:“混賬!還敢偷襲貧僧。”揮舞大袖,猛地砸在一片鏡子當中,哐噹一聲,擊碎了鏡片。
陸銘人在屋內,有一種靈魂離體的感覺,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殷時君身邊,身邊就是鹿蹄,甚至聞到了幽幽的香氣。再看四周,是灰濛濛的一片昏暗,而黑暗中有一個豁口,豁口的那邊有三個人影,其中一個是道濟,一個是斷了手臂的秦柱,而另一個竟然是薛靈雙。陸銘見薛靈雙不在身邊,大驚道:“怎麼會這樣?靈雙她為何沒進來?”
殷時君皺眉道:“禿僧破了我法術,且別急,他攔不住的。”取下金釵,往豁口裡面扔了過去,但見紅芒一閃,刺中了道濟的左肩。道濟本來要去拿薛靈雙的手頓時垂倒下去,大喝一聲,雙掌齊推,將佛珠丟了過來。殷時君這才變了顏色,抓起陸銘轉身就走。陸銘驚呼道:“靈雙她還在那邊。”
“那佛珠厲害,先撤。”
殷時君腳步不停,繼續狂奔,還取出一枚黃色紙人往後面丟了過去,半空中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響,那黃色紙人被佛珠打中之後也碎裂開來。陸銘氣急:“我不走!要走你走!”殷時君忽的加重了手上力道,抓穩陸銘,朝黑暗中狂奔而去。
…………
陸銘只覺得渾身痠疼,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這裡是一片綠蔥蔥的山林。殷時君坐在鹿背上,遙遙的看著遠方,一言不發。陸銘跳起來,怒道:“靈雙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