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京城。
陸銘走出來,見外面燈光點點,將整座城池照耀的十分明亮。遠處的屋子鱗次櫛比,燈火輝煌,城牆上站著一排排穿著魚鱗盔甲計程車兵;而街道上,更是鋪滿了青色的石板,蔓延過去,將整座城池都覆蓋了。
偶爾有馬車使過,車輪壓在青石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陸銘看得目不暇接,忽而有人拍了他的肩膀:“怎麼?回家了還一副驚訝的表情?”巫奇文搖搖一指,指尖劃過整個京城,頗具氣勢:“你可記得,哪一處是你家?”
“不知。”
陸銘搖了搖頭,眼中精光閃爍,但更多的是迷茫。
巫奇文並不意外,一手拉著陸銘走下了船板。陸銘覺得她的手很暖和,可偏偏察覺不到內功的跡象,他心中忽然有一絲荒誕的想法:難道舉世聞名的太師並不會武功?
但這想法剛冒出來,就被他否決了。巫太師戰功赫赫,乃當朝第一人,即便是聖上也對她禮讓三分。朝堂聽政,別人是站著,她向來是坐著,可見地位的尊崇。
陸銘被她拽著,覺得有些尷尬。巫奇文卻並不在乎,拉著他上了一輛四輪馬車。
馬蹄飛奔,噠噠的踩在青石板上。過去沒多久,就停了下來。巫奇文先開小視窗看了一眼,道:“這便是當今太傅的宅邸了,是你爹秦慕竹的住宅,且下車,去見見你爹去。”伸手往窗外一個寬大的宅院指著。
“…………當今太傅,真是我爹?”
“正是!”
陸銘一提劍,下了馬車。見門口已經站著一男一女。男的大概四五十歲,寬大的額頭,袖長的身材,穿著一件青色的長衫。他手摸鬍鬚,眼露精光,和尋常的教書先生完全不同,竟是一等一的高手。內勁收斂,藏在雙掌之間,腰間也掛著一併青墜寶劍。另一個女子,長得十分端莊,四十歲出頭的模樣,眼眉見總有骨子嬌媚,雖然人到中年,也風韻猶存。
陸銘見到這二人的時候,愣了好一會兒,這邊是自己的爹孃?這氣場會不會太大了?
巫奇文也走下了馬車,一開口就笑道:“秦太傅,我將你兒子找回來了,你要怎麼謝我?”秦慕竹連忙迎上來,拜道:“太師駕凌,有失遠迎了。”旁邊那中年女子一雙眼睛緊緊的看著陸銘,忽然哇得一聲撲上來,抱緊了陸銘:“我的兒,你可回來了,這兩年一去沒了音訊,之前娘收到你那封信,提心吊膽的,怎麼樣?在外面有沒有吃苦?”
陸銘覺得有點不自在,嘟囔了一句:“我……我們認識?”
誰知那女人一聽,頓時嚎啕大哭起來,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我可憐的兒啊”之類的。秦慕竹有些不滿,安撫道:“今日太師造訪,不要大吵大鬧的,先帶秦柱進去歇息。來人!備上好酒……”
巫奇文擺手道:“喝酒免了,我剛從東海回來,要立刻面見聖上。你們的兒子自己好生開導開導,他這夢遊症也不簡單,如今記憶錯亂,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旁邊的中年女子聽了,又嚶嚶的哭了起來,一邊死死的抓著陸銘的肩膀。陸銘轉頭看去,發現她眼角含淚,不知為何心中忽然有了一絲異樣,這個真是自己的娘?若真是如此,他也算出身書香門第了,可他怎麼都不願意相信之前十六年的記憶都是夢遊症。
巫奇文和秦慕竹細說了片刻,然後告辭了一聲,進了馬車,緩緩而去。
秦慕竹恭送當朝第一的巫太師離開,轉過身來,對陸銘說道:“太師都和為父說了,你如今記憶錯亂,也記不得爹了吧?”
陸銘點了點頭。
“……讓你娘帶你回屋,那裡是你自小住的地方,興許能想起來什麼。明日……為父要上朝辦一件事,回來後帶你去見個人,你應該會有映像的。”
“……見誰?”
陸銘皺眉道。
秦慕竹:“小鳳郡主,你曾和她一起在太學府中認字,在你八歲那年,出現過記憶錯亂,但偏偏認得她,為父心想你如今又出現這種狀況,只要去見一見她,興許有用。”
陸銘因為曾今得過夢遊症,又在仙圖裡的幻境裡面待過,所以自己也有些不確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有記憶混亂的情況。他心想:“去就去,弄清事情的原委。”便點頭道:“我會去見她!”
之後,秦慕竹就讓下人把陸銘帶進了一間木屋裡面,這裡的擺設有些老舊了,東面掛著一扇鏡子,南邊擺著衣架,靠著北邊牆角里的是一張床鋪,床鋪上蓋著厚厚的棉被。陸銘進來的時候,已經有下人倒好了洗澡水。他將侍女們趕出門,獨自泡在浴桶裡面,閉目沉思。
雖然和巫奇文一路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異樣,但他總覺得這裡怪怪的,因為不管是房子、人、傢俱等等都太陌生了。似乎他從來沒來過這兒,也沒使用過這些傢俱。
巫奇文所說,到底是真是假?
忽的,屏風隔壁傳來一聲氣惱的聲音:“薛文月!秦柱,或者我該稱呼你為陸銘?”撲得一下,他的衣服被人扔了過來。陸銘連忙伸手接住衣服,但這說話人的聲音他很熟悉,竟是那個死在十多年前的薛靈雙。
她……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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