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樣!”神鬥悄悄低語幾句。
“啊?!”二人面面相覷,囁嚅道,“太難為情了吧!”
“幹不幹?”神鬥佯裝臉一沉。
“幹!幹!”二人苦著臉,咬牙點頭,“若真有什麼好吃的,王子可想著給我兄弟倆留點!”
“嗯!”
“那王子閃開點,看我們的!”
酒肆前,密匝匝的人群忽聽得身後一陣喧譁,開始還不在意,吵鬧卻越來越大,接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打死人了!”不禁驚駭,紛紛回首,但見不遠處,有兩人頭破血流,一個瞪大著眼睛,象嚇懵了,呆若木雞,另一個仰面躺地,一動不動。
人群一陣騷亂,頃刻,從外到裡,一層傳一層,爭先恐後哄逃而散,除了十幾個膽大的,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為之一空。
只有神鬥微微一笑,悠然而入。
酒肆不大,三五張木案,剛剛還擠滿屋的酒客驟然寥寥無幾,都探著頭瞅向窗外。
惟酒醺肉香,聞之慾醉,一男一女當壚而立,眼前種種,恍若不見,男子高大奇醜,凹面鼓顴,凸額方頜,散發赤足,粗布衣裳,兩眼似睜非睜,低著頭,慢騰騰炙著酒。
女子奇美,身如玲瓏顏如玉,妙齡純潔,偏又似經歷過無數滄桑苦難,不經意間,顯著一股淡淡的成熟,一塊數尺見方的青石板桁架火爐,一條條帶著幾分鮮紅幾分晶瑩的黃羊肉,在一雙纖纖柔荑下,優雅地翻動著,滋滋冒著油,聲如曲般悅耳,香似勾魂撲鼻。
黃羊,緊而不礪,柔韌而鮮,不過也算不上什麼特別的美味,但神鬥遊遍四方,用青石板來烤,莫說一見,連聽都沒聽說過,何況濃香若斯,而且處處透著奇異。
神鬥近前,舌底生津,“怎麼賣?”
“二十銅貝一條!”女子眼也不抬,道。
“給我來兩條,溫壺酒!”
臨窗落坐,時間不長,男子託著木盤,一語不發,放下襬好,轉身而去,肉酒,還有一小盤酸蘿蔔,瑩白如玉。
甫入齒頰,煙火自然的味道隨著汁液怦然爆開,再輕輕咀嚼,漸入佳境,回味無窮,待肉香將散未散,一小塊蘿蔔,清脆酸甜,只覺以往所有的珍饈剎那間黯然失色。
黍米酒,溫熱恰宜,呷了一口,醇厚綿長,惟一酒一菜一肉,卻宛若千味融合,妙不可言。
“再來五條!”他大聲道。
窗外,倒地的侍從早站起來,一溜煙跑了,圍觀人眾瞠目結舌,街道再度井然,小小酒肆又開始熱鬧了……
片刻,酒案對面,已多了兩人。
神鬥正忙得不亦樂乎,哪有閒情管他是誰?!
“王子好胃口啊!”一聲低笑道,格外熟悉。
神鬥一怔,對面,那兩人笑吟吟地瞅著他。
“騰根,雄伯?!”神鬥噙著肉,滿臉愕然。
“好久不見!”
“偶遇?!”神鬥擦了擦嘴,笑道,騰根早就熟識,雄伯神秘叵測,亦在孤竹幫過應龍,但仍不覺微微驚疑。
“自然不是,半個月前我們就知道王子將出使孤竹了!”騰根一笑道。
“莫非一直在等我嗎?!我好像剛進都邑!”
“好啦,”雄伯沉聲道,“不繞彎子了,也免得王子生疑,我們有事相求於你!”
“你倆有事求我?!”神鬥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