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獵場,人山人海,層層環形土臺,摩肩接踵,轅門頂巨大的獸首冷酷漠然的俯瞰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那場中地面殷紅的殘駁血漬。
大主覡與倉頡也第一次前來,三苗特意相迎,道:“今日我們恐怕要勝之不武了!”
大主覡微微一笑,“為何?”
“中州連敗兩場,”三苗緩聲道,“最後的對決,僅千餘人可戰,我們不是有點以多欺少了嗎?!”
倉頡肅容不理。
“是嗎?”大主覡淡淡道。
號角嗚嗚鳴響,旌旗飄飄,萬眾矚目,轅門左側,三千西王母軍浩浩蕩蕩,臉罩青銅面具,身穿耀眼的黃金甲,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萬人起身喝彩,震耳欲聾,但僅僅片刻,戛然而止,吶喊驟歇,眾人慢慢張大了嘴巴,怔住了,轅門右側,他們看到了青龍軍。
頭戴青銅盔,奇異非常,形如龍首,掖發於內,僅露嘴眼。
足踏暗青色的獸皮過踝戰履,足前足跟鑲嵌勾鐵,百層鎏金,炫目閃耀之間,動魄勾魂。
一身淡青色不知為何物縫製的戰衣,卻不見一點針線的痕跡,隱隱有斑斕精美的暗紋,上下居然連綴一起,渾然天成,聞所未聞,透著一絲瑰麗的神秘,腰束青銅龍首鞶革,從頸到踝,一條墨青色的長龍盤繡其上,繞身而舞,龍頭在胸,虯角怒目,神威凜凜,隨著行走,宛欲時刻騰空而出,直衝九霄。
尤其最先有四位女子,未戴戰盔,烏髮如瀑,秀腿頎長畢露,纖腰盈握,曲線玲瓏,凹凸曼妙,在戰衣襯托下,更添萬千風情,百般誘惑,令人血脈僨張。
西王母軍離得甚近,腳步越來越慢,數千雙眼睛直勾勾呆呆地盯著,一瞬不瞬,陵光凜寒,心兒月兒扭首,嫣然一笑,“好看嗎?”語聲嫵媚。
西王母軍聽得鼻腔發熱,連連點頭,“好看!”
二女俏臉倏變,“不想要眼睛了?!再看!”
除了大主覡,觀望臺所有人嗔目結舌,旋即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鬱莟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問三苗道:“這穿的是什麼啊,好奇怪呀?!”
三苗雙眉緊鎖,自乍見青龍軍,他始終在想,片刻,緩緩搖了搖頭,“誰知道他們搞什麼玄虛?”
“哦!”鬱莟怔怔的望了一會兒,喃喃輕語道,“不過,好漂亮啊!”然後,目光移向為首之人,應龍腳蹬青龍戰履,未穿戰衣,只一襲青袍,亦繡青龍,盤舞其身,手握一杆金槍,金光流轉,燦燦生輝,瀟灑不羈。
看著看著,鬱莟眼神微微迷離。
兩軍駐足對峙列陣,觀望臺忽地又一陣喧譁,剛剛皆為青龍軍裝束吸引,此時,方才注意到,中州軍竟僅千人,遠遠望去,眾寡懸殊。
“怎麼回事?如果想放棄,直接認輸算了,何必出戰?!就為了穿著奇裝異甲,來驚世駭俗一下嗎?”所有西王母人交頭接耳,訕諷嘲笑溢於言表,幾覺勝券在握。
大主覡面色如常,心頭卻是一沉,他雖知這兩日中州傷亡甚大,但沒想到應龍居然會只率青龍軍獨自對戰,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太過放手了,如因應龍今日恃傲輕狂,耽誤了大事,該如何向王臣解釋?!
三苗冷笑,“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應龍,還是那副作死的模樣,那就成全你好了!”
丹華持矛當先,凝眸觀望,看起來應該勝負已定了呢,但不知為什麼,心底總隱隱有一絲不安,而下一刻,這種莫名的感覺愈發強烈,對面,遠遠的,中州軍不慌不忙地擺出了一個非常奇怪、自己根本看不懂的戰陣!
觀望臺,縉雲等亦莫名其妙,面面相覷,竊竊私語,今日,中州軍帶來的意外似乎太多了些。
三苗也怔了怔,“這是什麼陣?”旁邊的鬱莟目不轉睛,已越來越覺得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