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則前往奉天監,冶鑄坊,並不象同伯余那般熟悉,匠師們的性格皆很古怪,不免稍稍忐忑。
冶鑄坊,位於奉天監後院,一路上,或有相識,匆匆無睹,應龍倒也習以為常。
途徑中庭,迎面,幾人談笑而來,為首正是烈山,一見應龍,即笑道:“應龍一向倥傯,緣何今日有暇?”
應龍躬身施禮。
“可是應約而來嗎?”
應龍方才記起,前些日,饗宴之約,暗道慚愧,只得頷首。
隨著烈山,穿庭過廊,一座極寬敞的屋舍場院,門楣上三個大字,水利坊,院裡堆著許多濯灌工具,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架數丈高的翻車,水花四濺,從池塘裡不斷地將清水順著毛竹鋪設的管道,延伸導引進遠處的一塊禾田中,潺潺流淌。
應龍雖不陌生,但從未看得如此真切,尤其是這架翻車居然無人自動,大感興趣。
烈山攜腕將應龍領入一間大屋,屋內別無他物,僅擺著一張巨大的青銅模盤,以三合土仿作山川平原,注水為江河,中間,九曲黃河蜿蜒如龍,惟妙惟肖,一覽無餘,條條水渠溝道,縱橫交錯,處處堤壩翻車,棋佈星羅,覆蓋禾田大地。
應龍一邊看,烈山一邊詳細講解,哪裡蓄水,哪裡洩洪,逢旱澇時如何措置,從容娓娓之間,胸懷谷壑,高屋建瓴。應龍對水利一竅不通,初尚姑且聽之,漸聽入神,津津有味。
最後,烈山嘆道:“若王上準允,必當福澤萬民,甘霖蒼生。”
應龍奇道:“王上為何不允?”
烈山默然不語。
旁邊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忍不住道:“無非厭其浩大,得過且過罷了!”
應龍一怔。
“鯀,”烈山輕叱道,“不得亂語!”接著頓了頓,笑對應龍道:“他呀,是奉天監最年輕的匠師,外面那架水轉翻車就是他的傑作,予我助力實多,惟口無遮攔,不要在意!對了,你此來,除了應約,可有他事?”
應龍不禁語塞,見烈山眼眸一點戲虐,情知隱瞞不過,道:“還想找冶鑄坊幫我做一件東西!”
“用我陪你去嗎?”
“那太好了!”應龍大喜過望。
冶鑄坊,牆外鳥雀不驚,甫進院門,震耳欲聾,恍忽與世隔絕,料想應是佈設了什麼法陣,院內之人,一見烈山,紛紛停了忙碌,施禮參見,與對應龍截然不同。
倘是以前,應龍或會奇怪這些匠師竟也趨炎附勢,此時留心旁觀,毫無諂媚之容,純粹是一種深深發自肺腑的尊崇與敬重,暗道:“早聞烈山通古博今,雄才偉略,廣孚人望,今日相處雖短,便窺一斑!”
但聽烈山笑道:“應龍,把你的草圖求教下諸位匠師吧!”
應龍恭敬奉上,其中一個老匠師接過展開,開始有些漫不經意,漸漸專注,應龍身軀緊繃,半晌,老匠師沉聲道:“此圖可是冠冕?”
“我叫它青龍戰盔!”應龍道,果是匠師,一眼便能認出頭戴之物,不由陡然一鬆。
“戰盔?”匠師一怔,瞅瞅應龍,再覽草圖,又瞅瞅應龍,反覆數次,雙目奕奕生光,道,“畫得很爛!”
“呃!”
“不過,堪稱奇思妙想!”其他匠師俱都圍攏觀看,皆嘖嘖稱奇,烈山亦兀立凝眸。
“可能做得出來嗎?”
“嗯,”老匠師沉吟半晌,“其餘或可改進,但五官必受妨礙!”
應龍聞言心又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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