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達三個月的等待裡,福利生終於迎來樂清秋的迴歸,他本來期待的是一場勝利凱旋,然後意氣風發的歡送各國少主開心返國,沒想到眼前的樂清秋卻只是一具冰涼的屍體,帶回來的只有更多的無奈與悲痛。
直到此刻,福利生才算是真正瞭解當初烏赤金為何會十萬火急的奔向東牙山。雙方甚至都還沒開始正式交手,東牙國就已經損失了一個主帥,這根本是一場不對稱的戰爭,不幸的是自己這方居然是弱勢的那一邊。
福利生突然警覺到接下來犧牲的會是誰?他腦海首先浮現的就是被自己驅逐的烏赤金,雖然他擁有足夠的過人智慧,卻有著人儘可欺的武功,更麻煩的是為了不招人注意,他一向都是獨來獨往,如果運氣不好,遇上個喝醉酒的劍客,說不定就胡里胡塗的被了結在某一個不知名的酒肆。
他反覆思量著是否該馬上召回烏赤金,無論如何,保住烏赤金才是當下最重要的,東牙國只要還有烏赤金,一切就能抱著希望。但是,烏赤金會因為個人安危而放棄任務提前回來嗎?不會的,不到水落石出的那天,誰也別想讓烏赤金當個敗軍之將,即便是自己這個國主下令。
更為難的是即便自己想召回烏赤金,也不知該從哪去召回,為了避人耳目,烏赤金從未暴露自己的行蹤,向來只有他去找人,沒有任何人可以找到他,就算此刻自己要派人去保護他,也不知該從何保護起。
此刻失去樂清秋這個大將,或許只是風雨欲來的先兆,他幾乎可以想象明天在禮賓行館中諸國少主將會陷入怎樣的恐慌,如果連身負護衛重責的擎天閣主都無法自保,那麼這座東牙城堡還能保得住誰?
對福利生而言,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樂清秋沒了,他必須要找個適當的人選來接任樂清秋的位置,因為樂清秋對東牙國來說,代表的不只是五千東牙軍的主帥,也不只是東牙國的第三高手,更是東牙國長年以來堅不可破的圖騰象徵。
然而,一個能孚眾望的東牙軍主帥,又能讓諸國少主懷抱信心,這樣的人在哪兒呢?
副將篤敬跟隨樂清秋多年,不但最瞭解五千東牙軍的虛實與排程,也最得五千東牙軍的擁戴支援,但是篤敬向來不為萬山諸國所熟知,儘管他是最適合的主帥人選,卻難以在此刻鎮住人心。
軍師茂名足智多謀,長袖善舞,向有小烏赤金稱號,但是因出身客卿,在軍中威望或有不足,或許假以時日得以擔當大任,但卻不是現在。更何況他們此刻都在東牙國外,吉凶未卜,如何委以大任?
福利生心裡的最佳人選本該是烏赤金,但烏赤金此刻就像斷線的紙鳶,既不知他飄向何方,也不知他正在做什麼,雖然他相信烏赤金現在一定處在最危險的地方,執行著最困難的任務,但是他不能每件事都依賴烏赤金,他也得成為烏赤金可依賴的國主才行。
他召喚了年永雋與由天朗前來商議。儘管福利生知道烏赤金對年永雋有所疑慮,但在彼此尚未攤牌前,他相信年永雋還是得應付自己,畢竟自己此刻的身份還是他們的國主,他們還有自己的職責與任務。
乍見樂清秋的遺體,年永雋與由天朗具皆大驚,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想象第一個倒下的會是手握五千東牙軍的樂清秋。
福利生簡單轉述了開容山主發現福利生的經過,兩人同聲哀悼這位同儕數十年的好友,他們沒想到這個善良老實的好人,竟然就這麼死在東牙國的大門前。
“國主,難道樂閣主都沒留下隻字片語?”年永雋焦慮的問著。
“開容山主發現他時,他已經說不出話了,對方下手很重,你看這胸口的瘀血,只怕當下就已經氣絕。”福利生淡淡的說著。
“知道是誰下的手嗎?”由天朗紅著眼眶,聲音顫抖的問著。
“不知道。”福利生搖著頭說。
“這個掌印雖然剛猛,但是論功力,還在樂閣主之下,而且是從後心發力,表示這是偷襲得手,或者,是同時多人動手,兼顧不到背後的攻擊。”年永雋看著樂清秋的傷口說道。
“多半是白靈馬車、夜半歌聲或修羅莊園他們下的手,看來,他們還在東牙國附近埋伏,只要有他們的存在,通山大道很難重歸平靜。”由天朗憂慮的說著。
福利生接著又說“樂閣主的死,我們終要把這筆賬討回來。但當務之急得馬上幫五千東牙軍找個主帥,大軍在外,不能沒有主心骨,更何況還得安萬山諸國的心。”
福利生將自己對烏赤金、篤敬、茂名的想法說了一遍,聽聽他們對擎天閣主繼任人選的建議。
“如果沒有適當人選,我願意為國主分憂。”年永雋知道這東牙國上下就剩他有這個份量能鎮得住場面,就算他不自告奮勇,最後還是會被擺上名單來比較,儘管此刻他留在東牙國及福利生身邊的價值要比掌管五千東牙軍來得更高,但適時的對福利生輸誠,解福利生之憂也同樣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