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熱季,萬歲爺早早的就搬去了暢春園,好兒子胤禛自然隨在身邊陪駕,不單如此且還把弘煦給帶了過去。這一日,恰逢端午時節,福晉烏拉那拉氏在正院擺了兩桌酒席,邀了府中眾人共度佳節。年若蘭帶著弘福和秀秀抵達正院的時候,算是晚的了,府中其餘眾人卻是都已落座。但見福晉烏蘭那拉氏坐在上手的位置,李氏次之,年若蘭行了禮,笑著問了聲安,便自顧自的做到了福晉的右手邊上。三人並著弘時、弘福、秀秀、弘曆、弘晝等幾個孩子坐與一桌,其餘地格格侍妾等人坐了另一桌。
蒲艾簪門,虎符係臂,滿院子的人舉杯同慶端午佳節,一時之間鶯聲燕語,倒也熱鬧。
“怎麼不見耿妹妹?”年若蘭眼神流轉一圈,卻是沒發現耿氏,不禁疑惑地問道。
回答她的是坐在鄰座的鈕祜祿氏,只見今日的她穿了件縷金挑線的簇新旗裝,梳著小兩把頭,頭上插著鎏金的首飾,她本就是個個性沉靜的人,經了這些年的起起伏伏越發顯得從容許多。
聽了年若蘭的問話後,鈕祜祿站起了身子,輕笑著說道:“回年側福晉的話,耿姐姐前些日子中了暑氣,人不舒服,是以今日便沒有出席。”
年若蘭這邊剛哦了一聲,那邊卻傳來李氏些陰陽怪氣地高聲“這升了側福晉就是不一樣啊,原先是格格的時候,也沒見著她有什麼毛病,這變成側福晉了,卻是大病小病都找來了,今兒頭疼明兒腦熱的,怕不是耿氏格局太小,當不起這個福分吧……唉!說的也是,這位置本也不該是她的!”
李氏話中何意,在場的沒有不明白的,倒是鈕祜祿氏著實冷靜沉著,即使被李氏在話中暗指,卻也不見半絲尷尬惱怒,反而為了沒來的耿氏說了許多的好話。
要說這鈕祜祿氏與耿氏倒也奇怪,在眾人看來,這兩個在經了生子爭位一事後,那肯定是要互存心結,肯定是要掰扯了的。然而她們卻被事實啪啪打臉了,兩人不但沒掰,反而感情越加的好了,聽說耿氏生病時,鈕祜祿氏是衣不解身,夜不合眼的照顧,把姐妹情深這四個字真真切切地搬到了現實中來,讓一干人等膩歪的要死。
畢竟話頭是自個挑起的。眼見李氏越說越刁鑽,鈕祜祿氏快要招架不住的時候,年若蘭便挑了挑眉眼,忽然道:“李姐姐後面的這位姑娘,看著倒是面生!”
李氏大約早就在等著有人提這岔子事呢,年如蘭話音一落就見她臉色一變,帶起了十二分的笑容,偏偏口上卻硬氣道:“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罷了,我只見她還算老實可靠,方才塞到了弘時那邊去!碧月,還不上前問安。”
“是!”李氏身後的女孩子俯了俯身,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羞紅之色,對著眾人道:“婢妾鍾碧月見過福晉,見過年側福晉,見過各位格格。”
年若蘭上下打量了這位鍾碧月姑娘兩眼,但見其肌膚雪白,削肩素藥,鵝蛋臉,柳葉眉,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看著倒也各位清楚喜人。然而即使是這樣,年若蘭還是忍不住在內心深處嘖嘖了兩聲,弘時不過也就是十二三歲的年級吧,竟然已經有了通房。
這也未免太摧殘祖國花朵了吧!
情不自禁的年若蘭把目光就放在了正一臉不自在的弘時身上,微微一笑,只說道:“碧月姑娘好生標誌,三阿哥真是好福氣!”
“嘻嘻,三哥真是好福氣!”偏偏那頭的弘福淘氣,狹促著跟說了一句,窘得弘時臉上更紅,期期艾艾地,十分手足無措的樣子,引得眾人見之都哈哈大笑起來。
上首的烏拉那拉氏也是嘴角含笑,然而,心裡卻是湧起一線淒涼,她想著,若是長子弘暉還在,此時說不定她連孫兒都能抱上了呢!眾人說說笑笑間,這頓端午節宴便就算過了。
散場後,年若蘭帶著兩個孩子回了依蘭院,因天氣正好,且剛還吃了不少米粽,是以娘幾個也沒坐轎,一起走了回去。弘福淘氣一路上不是蹦就是跳,吵得年若蘭頭的疼了。
“主子……”一直扶著她的司棋輕聲叫了一下,示意年若蘭朝著一個方向看去:“是鈕祜祿氏格格!”果不其然,只見在小徑路口處站著的可不就是鈕祜祿氏嘛!
年若蘭等人在看著鈕祜祿氏而鈕祜祿氏看著的卻是不遠處的那道兩道身影,她的雙眼之中有無數的留戀掙扎之意,顯得複雜至極。
“主子也別太傷心了,六阿哥還小不懂事呢!”身邊的心兒輕聲勸說道:“等他長大些就該知道,誰才是最疼他,最愛他的人了!”
“怕是到那時,他也不記得我才是他的親額娘!”鈕祜祿氏面色倏然一冷,捏著帕子的手指攥成了麻花,只聽其恨聲道:“你看見宋氏剛才的那個樣子了嗎?生怕弘曆跟我親近一絲半點的,為了斷絕我們的母子之情,平日裡還不知道在弘曆耳邊說了我多少壞話呢!要不然……要不然,弘曆為何如此厭我?不肯親近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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