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之後,張氏從裡頭出來,與紅綾撞了個對面。作為李氏身邊最得用的一個,紅綾在丹芷院裡面那也是很有臉面的,張氏雖然名義上是主子,但在紅綾面前也非常分客氣。
“張姨娘。”紅綾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這女人慣會兩面三刀,紅綾對其很是看不上的。
“紅綾姑娘。”張姨娘穿著黃底白紋的半舊旗裝,渾身上下除了手腕上帶著只鍍了金的鏤刻花的鐲子外,便再無一點首飾,整個人顯得很是寒酸。如她們這種級別的,一年到頭許是都見不了爺一面的女人,只能僅僅靠著府邸裡月例銀子度日,有的時候更是需要偷偷去外面賣一些自己繡的裝品補貼,所以能華貴的起來反倒是怪事了。
紅綾的目光在張氏那種已經明顯有了皺紋的眼角旁掃過,微微側了下身子,張氏客氣中又帶了兩絲小心翼翼地討好的笑了笑徑自離開了。
紅綾收回看著她的目光,抬起腳不,走了進去。大約是剛剛徹底發洩了一通的緣故,李氏看起來平靜多了,此時正靠在丁香色的引枕上歪著。紅綾走過去,半跪在腳踏上,開始為其垂起腿來。
她是學過此道的,是以一番垂推下來,李氏舒服的輕哼了聲,臉上的顏色又好了許多。
“張姨娘怎麼會突然過來?”似是自言自語般,紅綾輕聲道:“定是又拿那些子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來求主子了。”
李氏聞言哼了一聲,雙眸半眯,十分不屑地說道:“府裡擴建,張氏來求我給她分個好一些的屋子。”|
“也就是主子您心善仁慈,念著舊情。”
張氏曾做過她的丫頭,能成為侍妾也是李氏一手提拔起來的。
只是隨著年月日久,張氏開始人老色衰,現在看著竟還不如比她還大些的李氏,已經完全是泯滅於眾人的貨色了。
李氏近些年也不太愛搭理她。
“再過幾日便是年氏那個賤人的生辰了。”撂下微不足道的張氏不提,李氏擰著眉頭,說起了那個讓自個堵心的人,縱然萬般不情不願,可李氏到底是後宅傾軋出來的女人,自然沒有傻到在年若蘭如此風頭正勁的時候平白做出什麼讓人抓到把柄的事情。
“把那方紫煙墨臺的文房四寶拿出來,四阿哥明年也該要啟蒙了,正好能用的上。”四阿哥這三個字自李氏的唇間吐出,帶著股幽幽的冷意。
“那方紫煙墨臺可是珍物,主子還是留給咱們的三阿哥吧!”紅綾輕聲道:“那四阿哥鎮日裡就知道滿院子的瘋玩,將來想是個不學無術的,這套紫煙墨的文房四寶給他,可真真是暴殄天物了。”
這套紫煙墨的文房四寶是她當年最得寵的時候,再生下弘盼時,胤禛賞賜給她的,滿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來,可以說是極是珍貴的東西。
李氏心裡自然是不捨的,但是她同時又是一個能狠心下得本錢的人,年氏現在勢大,她得相應的做出些表態,讓爺和福晉看看。
“行了,我的弘時以後會有更好的!”李氏哼了一聲,搖搖手道:“就按照我說的意思來。”
很快的,便到了年若蘭生辰這日,胤禛踏著朝霞的餘輝來到圓明園時,年若蘭正在房間裡看著堆積的滿滿當當的各種禮物而犯愁。
“王爺到————”聽見動靜,年若蘭回過神來帶著弘煦往著門口走去,果然看到了正要往裡面來的胤禛。
“妾身給四爺請安!”
“孩兒給阿瑪請安!”
“嗯,都起來吧。”胤禛的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明顯能夠看出來,他此時的心情那也是相當不錯的。
“阿瑪!”弘煦一旦起來後,立刻顛顛地跑過去抱住了胤禛的大腿,胤禛低下頭,伸出手摸了摸他月亮門的小腦袋。
“做什麼呢?”胤禛問道。
弘煦便十分認真的回道:“拆禮物。”
父子兩個說著便往內裡走去,於是,胤禛便也看見了屋子裡,那成堆成堆各種顏色各種花紋樣式的禮物盒子。
胤禛微微停住腳步看了年若蘭一眼,挑了挑眉頭,用著哦,爺才想起來的表情反問道:“今日是你的生辰?”
年若蘭笑了一下,點了點自個的腦袋。
胤禛便唔嗯了一聲,而後隨意問道:“哦?什麼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