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都平靜下來時,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凌星男的左胸上已是鮮血淋漓,一道血口子深深地印在他的左胸上……而他手中的佩刀也只剩下了半截,另外斷絕的半截正是那道倒飛的閃電,早已沒入了道旁的叢林中。
此時,凌星男看了看自己鮮血淋漓的左胸,只得將手中半截佩刀扔到了地上。
在一番簡單的封『穴』止血後,他的臉上開始出現了一陣青白交加的神情,所有人都感覺到此刻的凌星男不僅難過,而且悲傷……受傷反而是次要的了。
最後他一咬牙,橫掃了全場一眼。只將目光在人群后的倪青身上流連了一下,最後又轉到了賴經久的身上。
“好!好個『亂』世神刀,果然是名不虛傳。雖然今日我輸了……但天涯海角,你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說罷,凌星男轉身欲走。
“且慢……”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頓讓凌星男止住了邁出的腳步。
他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說道:“怎麼……難不成非要留下我?”
凌星男已經聽出了在背後說話的人,正是賴經久。
賴經久聞言笑了笑,說道:“小兄弟,莫要誤會……這裡有一瓶冰清花『露』丸,乃是我輕盈小築的療傷靈『藥』。”
接著,凌星男已經聽到了身後徐徐掠來的破空聲,他頭也沒回便凌空接過,隨意輕道了一聲謝,便走了……
本來,星雲山莊眾人還有留下凌星男之意,以償新仇舊恨,今又見賴經久並無相協之意,也不便多說。
畢竟,這裡除了賴經久和宮飛燕,還能有誰是凌星男的對手呢?
賴經久看著凌星男徐徐遠去的背影,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並與從身後走來的宮飛燕對視了一眼,彼此的臉上都掛著一陣無奈的笑意……
宮飛燕與賴經久二人已是十年夫妻,她豈會猜不到賴經久心裡想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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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個難得的人才,只可惜無人教誨險險的走岔了道……但願他好自為之,莫要因仇恨而殺孽深重入了邪教魔派才好。”宮飛燕在賴經久身旁輕輕地說道。
賴經久聞言,亦輕嘆了一聲,算作默然。
最後,賴經久見凌星男遠去,再無多留的必要;便向星雲山莊等人寒暄數語後,道別而去。
逶迤的官道一路向著天邊,路邊的枯草迎著冷風東搖西晃著,偶爾間幾處牲畜的枯骨和人類的白骨在草叢中若隱若現的。隨處都見著忍飢挨餓的窮苦百姓,流離失所的散漫著向前遊『蕩』,也許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要去到哪裡?反正只要是能活命,可能到哪裡都覺得無所謂了。
南詔國即將攻打大唐西川之地,這訊息在大唐朝內不脛而走後,許多西川之地的老百姓均開始拖家帶小的、舉家遷往異地他鄉……還記得幾十年前的那一場戰爭,南詔國攻陷西川府成都後,燒殺了多少地方,虜掠了多少百姓,拆散了多少家庭,一提起來人們至今還心驚肉跳。
走,也許還有一絲希望;留下來,可能連保命的機會也未必有。
賴經久與宮飛燕並肩走著,一路之上極少說話,心頭似乎壓著千萬斤的巨石一般,又見沿途百姓的疾苦、處處淒涼慘淡的情景,均不覺傷感起來。
“唉,兩國交戰在即,又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人了?戰事一開,受苦受難的還不是這普天之下的窮苦百姓麼?為了一己之私,為了一國之利,而將兩國萬千生靈置於刀槍水火之中,狼子野心實在是可恨!可恨!”賴經久一時氣憤填膺,禁不住大聲呵斥起來。
“久哥,事已至此,再無挽回餘地,你又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蘭兒還不是為了兩國少生事端方才去南詔國和好的,哪裡又能料到世隆那廝與其祖上一樣的好戰,根本聽不進良言賢語的。”宮飛燕從旁說道。
“我倒並不是責怪蘭兒……蘭兒仁心惠質,一心想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只是她不知道如今世易時移、國破家衰人心不齊,憑她一己之力想挽救大唐殘敗之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賴經久嘆道。
“久哥,你也不是常說,務盡人事,樂效天命嗎?我想蘭兒這麼做,也算是為國為己盡一份心意罷了。更何況她乃堂堂大唐朝庭的公主,須有這個心,更有這份責……”宮飛燕又道。
賴經久聞言,看見妻子也在自己愁暢之下變得凝重起來,不由話鋒一轉微微笑道:“燕妹,你覺得剛剛與我動手的那小子如何?”
宮飛燕未料到賴經久話鋒急轉,竟又問起這件事來,也不由一愣,隨即又明白過來。
其實,宮飛燕也能猜到幾分丈夫問這話的意思,她亦微笑著,說道:“那姓凌的小子,依我看……”
宮飛燕故意賣了一下關子,她身後的兩名弟子聽見了,也急忙上前緊跟著二人的步伐,都側耳傾聽他們的對話。
賴經久一面走著,一面微笑的聆聽妻子說話。他並未打岔,只是極有耐心地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