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茉莉花,是他母親在世的時候種的,小時候喬錦年根本就不許他靠近,他自己倒是經常進去給那些花施肥修剪,有時候來老宅甚至能在裡面呆上一下午,從來沒有見他帶外人進過那片花園,沒想到居然帶沈月歌去過!
這特麼是假訂婚,還是想假戲真做?!
越想心裡越不舒坦,小狼狗盯著沈月歌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一個洞!
月歌假裝沒有看見他的眼神,扭頭對喬克道,“伯父,那我先去廚房幫幫張阿姨。”
喬克點了下頭,見喬聿北還站在原地不懂,就皺起眉來,“還愣著幹嘛,趕緊帶著姚小姐去轉轉,快去快回,別耽擱一會兒吃飯。”
喬聿北陰著臉朝沈月歌離開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這才緊繃著下頜,跟姚雪穎一前一後出門。
沈月歌只是找個藉口遁開,到了廚房,卻發現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
張嬸幹活利落,她一來廚房,反而顯得有點礙手礙腳。
“沈小姐?您怎麼進來了,”張嬸瞧見她,有點意外,催促道,“快出去,這裡油煙味大,你出去陪著老爺聊會兒,這兒我一個人就行。”
月歌抿起唇,好半天才道,“伯父去書房了,我還是幫您吧。”
張嬸一愣,心中瞭然,喬錦年在的時候,喬克會看在喬錦年的面子上,對沈月歌客套兩句,喬錦年不在,這兩句客套也顯得那麼多餘,張嬸在喬家做事,不好說什麼,只是心裡為沈月歌嘆息。
沈月歌早已經習慣,她挽起袖子,主動幫著洗菜,張嬸怕她身上沾水,忙道,“你幫我打幾個雞蛋,小北喜歡吃雞蛋羹,待會兒幫他做一個。”
月歌動作頓了頓,“嗯”了一聲,扯了一下嘴角道,“我以為他什麼都吃呢。”
張嬸沒聽出她話裡的譏諷,只是聽到她提起喬聿北,話匣子就開了,“那是現在,他小時候可挑食了,碗裡見不得半點青菜葉子,鹹了不吃,淡了不吃,吃飯時候,老爺要是不在,也不吃,嬌氣得厲害。”
原來小時候就是個討厭鬼!
心裡諷刺,面上倒是一點半點不顯露,“是嗎,那可能是出國回來,口味變了吧。”
“不是因為出國,”張嬸嘆了口氣,低聲道,“小北小時候被人販子拐走過,整整五天,當時救回來的時候,半條命都沒了,十幾天才醒來,醒來之後,口味就全變了,只要看見吃的,不管喜不喜歡,一定要吃到撐,後來醫生說,這孩子是餓怕了,那些挨千刀的,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對這孩子做了什麼,小北醒來之後,從來都不願意提……”
月歌抿緊唇,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
良久才道,“沒報警嗎?”
“怎麼沒報,主犯跑了,剩下的幾個都是從犯,什麼也問不出,直接送進監獄了,後來就怕那人回來報復,老爺索性就將小北送出國了,一走就是這麼多年,一眨眼,都長這麼大了。”
張嬸說著,滿臉欣慰。
沈月歌一直沒說話,廚房的窗戶正對著屋後的花園,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茉莉花叢中的一對璧人,說不出的登對。
張嬸順著她的視線,也看見了外面的人,她笑了笑,低聲道,“小北還是像夫人,會疼人。”
月歌手指緊了緊,無不譏諷地想,何止是會“疼”人,更會糟踐人,她自詡眼光過人,也沒想到有一天會在一隻小狼狗身上栽了坑,只要一想到這混蛋乾的事,她就不恨不得將他的狗毛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