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李府。
袁宏提起手中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又看著主位的李乾坤,嘴角帶著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李乾坤被他盯得很不自在,源自於力量層次上的差距讓他有種莫名的危機,不過,他終究是一家之長,身居高位養成的氣度還在,緩緩調勻了呼吸,他開口道:“難得袁爺大駕光臨,今日也能讓我李家好好招待一番。
不過,我也有言在先,有些事牽扯甚廣,已經不是個人榮辱可以說清的了,所以,還請袁爺不要提一些過分的要求。”
李乾坤的話語遮遮掩掩,可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瞭解其中深意。若真要是沒了遮掩,反而是不給自己退路,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袁宏輕輕放下茶盞,嘆了口氣:“到了我們這個位置,為了家族的利益和延續,確實不得不放棄很多東西,我也知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地步,有多少人都在看著,李家不可能展露丁點軟弱。
所以,我今天的到來,不是為了說服你放棄;更不是要以勢壓人,逼你李家退縮,我只是來送一份邀請,請李兄你在適當的時候,與我同行,見證一場大戲。”
“邀請?大戲?”李乾坤皺眉:“袁爺,您這是想幹什麼?”
袁宏:“自然是見證一切的真相了,我相信,李兄會不虛此行。”
李乾坤微微沉吟,許久後才道:“沒有其他?”
袁宏:“我會保證李兄的安全,絕不會有其他。”
“那好,我應了。”
目的達到,袁宏並沒有做半點停留就離開了,他在邁出李家大門時,步履倉促,面色鐵青,顯然是一副談崩了的憤怒模樣。
而在李家門外的拐角處,某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又迅速的上報到了另外一些人的桌案上。
……
當李乾坤在將袁宏送走後,獨自一人再次回到了客廳,他還沒進屋,就見已經有人坐在主位上,品著茶水。
這人身軀肥胖,臉泛油光,手中更是拄著一柄黃金龍頭柺杖,赫然是稅務司轄下六位司長之一的趙天啟,趙家之主,也是李乾坤的妹夫。
看到趙天啟,李乾坤的神色中沒有半分詫異,他自顧自的走到另一邊的主位坐下,端起茶盞,小小的品了一口後,又怔怔出神。
一旁的趙天啟看著猶豫不決的李乾坤,嘴角扯出來一個大大的諷刺笑容,怪叫道:“哎呀呀,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啊?居然讓我這什麼事都能運籌帷幄的姐夫,擺出這麼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真是奇了怪哉,奇了怪哉啊?”
李乾坤皺著眉瞟了趙天啟小人得志的嘴臉,沒說話,但眼神中的厭惡卻幾乎都要溢位來了。
沒錯,趙天啟是他的妹夫,按說兩人的關係應該說很親近,可實際上,從數十年前,第一次見到趙天啟時,他就不喜歡對方,趙天啟的油嘴滑舌,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讓他覺得這人不可信,也不可交。
而趙天啟也很討厭這一位大舅哥,發自骨子裡的討厭,李乾坤自小就很聰明,學習好,成績好,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很好,天天受人誇獎,就是趙天啟父親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襯托著他的愚笨,貪婪和肥痴。
可問題是,兩個家族是真正意義上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的,趙家有錢,李家有勢,雙方主事者相看互厭,兩個家族之間卻是最牢固的盟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當然,如今天這般相互嘲諷卻也是常事兒。
李乾坤已經自動過濾了趙天啟的怪話,他放下茶盞時,已經看向趙天啟,道:“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哈哈,大舅哥你這是問計與我啊?多少年出一次,不容易,嘖嘖,真不容易。”趙天啟話語仍舊諷刺,但看著面無表情的李乾坤,卻也漸漸鄭重起來,他微微沉吟,才道:“假如我是你,有些事情,還得慎重。”
李乾坤:“慎重?為什麼?”
“因為,唐家還有個唐山,唐老爺子。”
“唐山?他不是痴傻了嘛?不是,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