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齊家。
今天的齊叔並沒有穿上往日的工作服,而是換了一身藍灰色長袍,搭配梳理的整齊的髮型,就那麼站在鏡子前,雙手撐開,任由齊嬸幫他整理衣領,撫平衣服上的褶皺。
這件衣服雖看著並不鮮亮,但卻漿洗的乾淨整潔,配上他頎長的身高,平和的面容,整個人都莫名的精神了幾分。
一番整理,齊嬸兒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又取來一個錢袋,遞給了齊叔,道:“把這些錢帶著吧,出門辦事,總是少不了的。”
齊叔接過錢袋,微微墊了墊,就收入了口袋中,道:“按照我從姚掌櫃那打聽來的訊息,今天是學院休息日,小納徳應該在家,我拉上他去政務司辦事處將這房子過了戶,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了。”
齊嬸卻有些擔憂:“嗯,你說小納徳不會反悔吧?
畢竟他這房子又不要錢,只要他不退,政務司也不會收回,若是轉手租了出去,雖沒有保障,價格不會太高,但也能收到不少租金的。”
齊叔搖搖頭:“你還沒看出來嗎?小納徳現在可不會在乎這點錢了,而且,他也不是這種人。
不過,求人辦事,空手上門倒也不好,我應該買些東西帶去?”
齊嬸臉上閃過肉疼的神色:“這倒是應該,不過就像你說的,小納徳都不在乎這點錢了,這禮物似乎不好選。”
齊叔倒是笑了:“知道你心疼,貴了我們也確實買不起。不過不要緊,我已經想好了,買些全聚德的酥餅帶去就好,老唐頭肯定會喜歡的。”
“這倒也是,老爺子只要喜歡,小納徳肯定會高興的。”齊嬸也是瞭然一笑,又嘆了口氣:“老李家那邊已經給了回信,再把房子的事情解決了,小震的婚事也是妥了。到時候把這婚禮一辦,我們也就安心了。”
“是啊,一轉眼小震都要結婚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齊叔也微微嘆息,可扭頭間就有些疑惑的問:“小震呢?早晨吃過飯後就沒見人了,跑哪裡去了?”
齊嬸也是四下看了看,道:“在房間裡吧?我去叫他,結婚的事情也應該跟他說一說了。”
也不等齊叔答應,齊嬸轉頭就進了齊震的房間,可僅僅片刻功夫,她又快步奔了出來,肥胖的臉上帶著些焦急的表情:“小震,小震不在,房間裡就桌子上留下了一封信,老齊,你快看看,快看看。”
齊嬸是不識字,但出於本能,她總覺的這不是什麼好事,果不其然,在齊叔接過信件,拆開後,僅僅是看了數眼後就臉色大變。
越是如此,齊嬸的心就越是七上八下的,她催促的問:“這是怎麼回事?小震,小震,小震他……”
沒等她說完,齊叔就是手一抖,信件已經飄落,而他顫抖的看著齊嬸,喏喏道:“小震,小震去了城市的邊境,說要,要……”
似是失去了所有力氣,齊叔已經說不下去了,可事情已經明瞭了,齊嬸也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他們這麼找急忙慌的為齊震找媳婦,不就是怕他‘想不開’嘛?
可他們擔憂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齊嬸已經怔住了,嘴裡不住的呢喃:“這個不安分的,這個不安分的……”
整個房間中足足沉默了兩三分鐘,齊嬸才陡然發出一聲驚叫:“小震肯定沒有走遠,不行,不行,我要去把他追回來,對,追回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說著,齊嬸就找急忙慌的對外跑,卻又被回過神來的齊叔拉住了:“你怎麼找?你知道小震走哪條路?別亂,我去找小納徳,一切都是由他引起的,我猜他肯定知道什麼。”
“對,對,我們一起去。”齊嬸也似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道:
說話間,兩人就對門口走去,可也就是此時,只聽‘嘭’的一聲,大門似是承受了一股無邊大力,直接被踹了開來。
緊接著,又是一群人高馬大,手持棍棒的男子一擁而入,他們將齊家二人團團圍住,獰笑的打量著四周。
最後,則是一個身材微胖,穿著華麗,長著一雙三角眼的中年男子奕奕然邁步走入,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弓著腰的老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齊家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看見那弓著腰的老頭時,齊叔才眼睛一亮,立刻道:“姚掌櫃的,這,這是怎麼回事?”
那老頭身子微微一抖,抬眼看了齊叔,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化為一聲苦笑,介紹道:“老齊,快來見過少爺,這一位是姚家大少爺,也是我們鞋店真正的東家。”
齊叔畢竟是男人,經歷過這麼多歲月,多少有些沉府,他趕忙穩了穩心神,對著中年男子躬身道:“恕小的眼拙,不知道是姚少爺大駕光臨,大少爺請坐,小的這就讓內人上茶。”
說著,齊叔就拍了拍齊嬸兒的手,做了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