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尼那天走得太匆忙,既未帶手機,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單薄,內衣外邊套著一件黑色的外套。本想再偷偷潛入家裡,帶一些必要的東西,可想起林吉奇和那女孩兒當著自己的面骯髒齷齪的那一幕,不僅不想再回那個家,就是往那方向上瞟上一眼,也覺得是奇恥大辱一件。天漸漸亮了,可那雪花在狂風下越來越緊了。呂尼只得先吃了早餐,然後又到服裝店買了一件藍色的羽絨服,又在超市裡買了一些麵包、牛肉等便於攜帶、不易變質的食物,又買了一張地圖。衣服不倫不類,臉面灰頭土臉,落魄之人,呂尼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二百多公里之外,就是另外一個國度賈墨革了。不犟、謝靜投資的分公司、分廠就在那兒。原本他們是要在林吉奇所在的英蘭國投資,無奈這個國家的當權者怕這些外資進來,把技術盜走了,產業掏空了,因而不予批准。不犟、謝靜只得在相鄰的國家賈墨革創辦分公司,靜觀英蘭國的氣候環境變化。呂尼心中的目標是,偷越國境,去與不犟、謝靜匯合,然後在他們的幫助下,回到瓊瑤那兒。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那兒才是溫馨的港灣,才是自己可以棲身的家。至於半道兒上被白雪掩埋,還是被邊境士兵抓住,只有聽天由命了。雪花狂飄,大地白雪皚皚,天地相接之處,白茫茫的天,白茫茫的地,天地渾然一體了。大地一片死寂,一片茫然,真有“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悲涼。呂尼想起自己悲涼的身世、辛酸的經歷,望著沒有盡頭的前路,噙著淚水,徑直踏上崎嶇的山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方去了。隨著呂尼的身影漸漸遠去,那身影越來越小,最後形成了一個小黑點,孤零零地消失在茫茫原野中了。
パ┫碌迷俅螅畢竟不是可怕的暴風雪。走過幾個山頭,跨過幾條小溪,那雪漸漸地小了起來。再往前走一程,風停了,雪住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呂尼的身心越發疲憊了。依舊沒有人影,依舊沒有鳥聲,只有碧綠的樹木間雜著枯枝敗葉,枯黃的衰草中冒出幾綹青青碧草。就是野兔出來蹦躂兩下,寒鴉出來啼叫兩聲,大地也是生機一片,自己也不這麼孤獨寂寥了,呂尼偎依在一棵小松樹上,對著對面的山峰狂呼了兩聲,卻只聽得迴音盪來盪去,越發落寞了。呂尼選擇小路邊的一個小巖穴,坐下來休息。估摸是前幾天的大雪在此處造成了雪崩,一塊大石頭墜落下來,砸中了眼前的那綹碧草,小草的下端還是青幽幽的,上端卻已經枯萎了。睹物思人,那遭到殘害的小草,就像是如今孤身一人的自己,呂尼默唸道:“小草啊,你經過這番磨難,仍然頑強地生活著。如今的我卻漫無目的,不知道路在何方。”輕捋那些小草,讓它們儘可能地舒展一些,呂尼就像是個能接骨連筋的醫生。活兒還沒有幹完,就聽得撲通一聲,一隻山雞從一棵大樹上飛了起來,撲楞了幾下,飛到別的樹叢中去了。呂尼心想,或許是寒冷的氣候把它凍傻了,剛才自己的狂呼它沒察覺,這會兒卻飛起來了。又心疼起那隻山雞來,它有妻子沒有,它有孩子沒有,它的爹孃在哪兒,它的夥伴在何方?它要飛向哪兒?那兒冷不?是否找得到食物?呂尼把那山雞又和自己聯絡起來,眼眶有些溼潤了。
ヌ焐越來越暗,已經看不清遠山了,呂尼把巖穴周圍厚厚的乾草收攏來,鋪在那小巖穴裡作墊絮,又找來一些較細的乾草,略微捆紮一下,準備作被蓋。又準備了一些枯枝,放在巖穴邊,準備在快要凍成冰塊兒的時候解燃眉之急。準備好後,呂尼又感到飢腸轆轆,忙拿來幾片面包、幾塊牛肉,大口吃了起來。又感到口乾舌燥,此處又沒有水,即使有水,黑燈瞎火的,也找不著了,只得生吞硬嚥,勉強吃了。溫飽問題解決了,呂尼感到腿腳痠軟,困頓疲倦,便仰臥在乾草堆上,又把那些已經捆紮的乾草拿過來蓋住胸口、腿腳,然後就像野人似的睡著了。
ヒ瘓跣牙矗發現起風了,而且越來越大,風捲樹葉,濤聲陣陣。這兒又處於風口,那風吹在臉上,冰冷刺骨,手腳已經凍得麻木了。呂尼翻身起來,在原地活動活動筋骨,又把那準備好的禦寒柴火點著了,然後鑽入草堆,繼續睡覺。睡得正酣時,天空傳來了轟鳴的直升機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響。糟了,一定是自己燒的這把火把森警給引來了。呂尼忙翻身躍起,翻過一個坎兒,躲進一堆茂密的灌木叢中,一邊撫摸跳得厲害的心臟,一邊盯著火堆方向,靜觀其變。
ヌ旖ソチ亮恕2灰換岫,果見三個人朝這兒奔來,從那衣服的標識來看,果然是森警,但那些人裹得嚴實,距離有些遠,呂尼並未看清他們長的什麼樣兒。這三個人手持滅火器,三下五去二,就把那火滅了。又四處搜尋了一遍,其中的一人拿出對講機來,說道:“火已經撲滅了。可能是那流浪之人凍極了,點火取暖呢。聽說那個叫呂尼的女孩兒逃往這個方向,我看這火有可能是她點著的。你們是否能再派一些人手,我們再搜尋一下?”那邊不知說了什麼,這個人不住地說“是”“是”“是”。然後這個人收起了對講機,說道:“上邊的說了,她偷了別人的錢財,可以買衣服和食物了,既凍不死也餓不死,由她去吧。咱們收兵。”說著三人便去了。聽到這話,呂尼的心立即暖和了起來,這裡的人們還是可愛的,畢竟沒有把自己往死裡整的想法。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呂尼很想朝他們奔過去,即便是被他們拷了起來,也比待在這冰天雪地裡強多了。身體微微前傾,剛邁出第一步,呂尼又停下了腳步,呆呆地站在那兒,默然流淚。等那些人走遠後,呂尼又來到火堆旁,看見那些未被吃完的食物,早已被森警們弄得黑黢黢的了。撿起一片牛肉來嚐嚐,就像是在啃一塊泥土,呂尼忙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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