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瞪大眼睛,怒道:“那怎麼行?三郎是男孩!男孩怎麼能賣?”
大郎忙道:“娘你仔細想想,三郎雖然是個男孩,但也是賤藉啊。能有什麼前程?賣給月家就不同了,他即能跟著貝娘學本事,我們又能得一大筆銀子。娘,只怕月家還不要三郎呢。”
陳氏越聽越心動,忙道:“有貝娘在,她敢不幫襯弟弟?”
大郎笑眯眯的道:“阿蘭一個丫頭都賣了一萬兩,三郎是個男丁,起碼要賣兩萬銀子吧!”
陳氏眼前全是白花花的銀子了,覺得大兒子的主意妙極了。
“娘。”三郎在院子裡換下溼透的鞋子和腥臭的外裳,踏進屋內,交了小半串銅錢放在桌上。
陳氏咦了聲問:“今日的錢怎麼少了好多?”
“哦。我留了三百文的房租給姐姐。”三郎喝了口水,陳氏已經已經怒極叫罵起來。
“你瘋了?誰讓你留錢給她的?你個敗家子,把錢全部交出來。”
陳三郎啷的聲將碗磕在桌上,冷冷的問:“娘罵誰敗家子?”
陳氏被小兒子稚氣未消的臉上嚴寒般的神色唬了一跳:“你、你膽子大了,敢跟我摔杯子砸碗?”
三郎還真的就將水杯往地上一掃,當的聲,水杯摔成幾片。
“陳三郎!”陳氏尖叫,“你犯什麼混!”
“不是娘你說我摔杯子砸碗麼?”三郎冷冷的道,“兒子就砸給你看!”又看著大郎道,“敗家子?我可比不上大哥敗了一萬兩的銀子呢!”
大郎頓時尷尬的喃喃道:“我不是也被娘打罵過了麼?”
陳氏一噎,登時想要施展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絕技。三郎不耐煩的道:“娘你想清楚了,逼急了我大不了也和大哥一樣在家吃吃喝喝。您讓大哥賺錢給你們養老去!”
陳氏剎時無語。眼珠滴溜溜轉了幾圈,收了銅錢訕訕的想:虧她那麼疼三郎,結果和貝娘一樣是個白眼狼。哼,還不如賣了銀子,他們享清福呢。
主意即定,陳氏便選了日子,又在真珠苑附近埋伏。
貝娘似乎早算到陳氏不會消停,所以被她堵個正著時毫無意外。
面無表情的將她帶進真珠苑的門房,道:“說吧。又想怎麼樣?”
陳氏可不敢在縣令大人的宅子裡放肆,忍氣吞聲的賠笑道:“貝娘,你看。自我們回來之後,大郎是個不爭氣的,好吃懶做。三郎才十四歲就跟著漁船出去打漁補貼家用。娘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啊。”
貝娘知道三弟這些日子的辛苦,她也心疼他。但是窮苦人家誰不是這麼過來的?她若一時心軟,後患無窮。沒想到她娘還挺聰明,終於想到用三郎來打動她了。
“讓大哥幫三弟分擔些不就行了?”貝娘不動聲色。不等陳氏說話,又道,“如果大哥不肯幹活,那就將他趕出家門。白養一個廢柴,就算是兒子,也丟盡你們的臉。”
陳氏面色難看的道:“大郎,他是不好,可他已經在改了。娘只是不忍心耽誤了三郎。”
貝娘眯起眼睛:“孃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