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前門大街的鋪子相繼開張。明珠坊內,潘娘剛招呼夥計開門做生意,一名女子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店鋪,尖聲叫道:“黑心的老闆!你們賣的香露害死我了!大家快來評評理啊!這家店以次充好,害得我容顏盡毀!連定下的親事都黃了!姓潘的婦人,你出來!你看看我的臉啊——”
然而她嚎了多時,店裡的夥計與潘娘只是似笑非笑的望著她。她意外中想往外找援助,不料,湊熱鬧的人不少,卻全是一臉嫌棄的盯著自己,還有人道:“潘老闆,還真讓你說了中哪!”
“是啊!原本我們還不信!沒想到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
女子驚怒交集:“你們在說什麼?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啊!明珠坊的香露害人,你們居然助紂為虐?”
潘娘輕輕一抖手中的算盤,刷的聲脆響:“各位爺,誰得空,衙門在哪兒,送這位小姐過去!就說她用了我家的香露毀了臉,要告狀!”
女子微驚:這和預想的事態發展完全不一樣啊!
潘娘抱著算盤,打量著女子紅腫起泡的臉孔,嗤笑道:“用的是霸王鞭的汁液吧?嘖,膽子真大,也不怕治不好毀了容?”
女子駭然失色,再不敢久留,捂著臉狼狽不堪的逃離了明珠坊!逃離中,她依稀聽見有人道:“想不到徐小姐和徐公子,竟然用這種手段報復你們,真是丟盡徐大人的臉了!”
“也不一定,”潘娘笑道,“或許是其他看不貫咱們鋪子的人……”
得知訊息的徐志淵不動聲色的笑了一笑:天真!真以為這種無憑無據不痛不癢的民議會傷到徐家?!明珠坊的人很快就能體會到權勢的厲害!
又過了兩日,突然有一群官兵趕到了明珠坊,潘娘似乎早有預知,不緊不慢的上前行禮道:“這不是陳副指揮麼?大張旗鼓的光臨小店,所謂何事?”
來者是五城兵馬司南城副指揮陳洛軍。他三十左右的年紀,一雙劍般的濃眉令他原本稍顯平庸的臉陡然生動起來。他面無表情的打量了番潘娘,道:“有人舉報,說你們違禁販賣香水!可有此事?”
潘娘掩袖輕笑:“香水違禁?此話從何說起?”
陳副指揮冷冷的道:“香水是海外之物,但各處海港皆未找到香水入境之記錄。故你們所賣的香水來路不明,難道不該查禁?”
潘娘一拍手:“原來如此!陳副指揮您誤會啦!這香水是我們當家的自己研製出來的。跟洋人毫無關係!”
“自己研製的?”陳洛軍眉毛一動,臉上似乎有了點笑容。“你能證明麼?”
潘娘無奈的攤手苦笑:“您要我怎麼證明?咱這香水,可是千里迢迢從北海運來的呀!”
“北海?”陳洛軍似乎怔了一怔,蹙眉,“那就是不能證明了?”他揮手,下令。“搜店!”
潘娘和店員不急也不燥,反而笑嘻嘻的退出鋪子,對陳洛軍道:“有勞陳副指揮使了!只是店內東西多是朝中大人的家眷所定,請兵爺們手腳輕些哪。”
陳洛軍嘴角微僵,心中一動:難不成他們真有什麼了不得的後臺?!他怎麼沒查到?他的手下原本準備亂砸一氣,聽了這話,不由收斂了幾分。
須臾,官兵搜出一隻半米高的大木箱子,裝滿了琉璃與香水。
陳洛軍神色微變:“還敢說不是偷入海關的走私之物?難道這琉璃瓶也是你們東家自己研製的?!”
潘娘點頭道:“是呀!陳副指揮怎知道!”
陳洛軍哈的聲,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潘娘攤手無奈的道:“琉璃之物,我朝自古有之!當家的從古書中尋得製作之法,有何古怪?”
陳洛軍一時啞口無言!他冷聲道:“你們當家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