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冷的小臉緊繃著，悶著，也不說話。
慕蒼梧垂眸輕笑著，幾乎將阮清安半抱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上，看著她姣好的側臉，捏了捏掌心間的手：“清安不乖呢……”
“不過也是，因為時間比較緊迫，我也擔心事情有變，準備得倉促了些，嫁衣的確不是最好的，我原本也打算用最好的材料，讓人重新準備一件，可時間來不及，只能用現成的。”
慕蒼梧一頓：“沒能給清安用上最好的，你不想換也正常，不過——首飾總得戴上吧。”
樓雲起話都已經說出去了，慕蒼梧知道阮清安不想折騰，自然也不打算再強迫她，平白無故惹她厭煩，便乾脆以退為進，換個要求。
幾乎半是被男人摟在懷裡，阮清安忍不住抿著唇，如青煙般的魂體都僵硬了幾分。
“清安，試試吧，都是我親手選的呢。”
慕蒼梧單手一揮，從侍女一開始拿的那堆東西里，立刻飛出了一個玉簪，被他握在手上。
而阮清安坐在他的懷裡，如鴉羽般烏黑的長髮被男人修長的指尖撩起，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則是握著玉簪，輕柔地替她挽著青絲。
阮清安扶住他的手：“我自己來吧。”
“我來吧，清安只需要坐著享受就好了。”
相較於給予最大的，有限自由的樓雲起，慕蒼梧更喜歡面面俱到，他更為自我的個性，讓他恨不能將懷中的少女當做布娃娃，精心打扮。
慕蒼梧強勢得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阮清安只得僵硬地坐在原地，沉默地被挽著發。
直到那玉簪戴好以後，慕蒼梧才終於鬆開。
“很漂亮呢，我的清安……”
他低聲說著，看向玉簪的時候，眼底情緒晦澀不明：“走吧，要到時間了，別的不弄了。”
很快便到了午後，金黃的日光落在葳蕤秘境之時，滿天的靈草海洋閃爍著瑩潤的光澤，陸陸續續趕來的賓客們，晃眼過去，一時間都差點被金錢的力量閃瞎了——貴，太貴了。
而高臺之上，讓人望之便聞風喪膽，小兒止哭的樓雲起正站在上面，回過身，看著遠處。
賓客們老老實實地坐在下面觀禮。
如果不是怕飛雲商會和樓雲起兩邊都找上門來，這各方勢力的人根本連來都不想來。
終於，細微的聲響傳來——
一身素白道袍的女子身量高挑而纖細，如弱柳扶風般，讓人單看著就忍不住心生憐惜，而她戴著面紗看不清面容，只露出盈著春水的眸子。
而慕蒼梧一手拉著她，自天際走來，凌空踏虛，傳聞中的“鬼道侶”悠悠地飄來。
樓雲起一頓：“你遲到了。”
“稍稍準備了一些，可以開始了。”
慕蒼梧輕笑，牽著阮清安輕飄飄地落在了高臺之上，站在樓雲起身旁，而她則站在正中。
緊接著飛雲商會安排的侍女來到眾人面前，站在高臺旁：“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圓，欣燕爾之，將泳海枯石爛，指鴛侶而先盟，謹訂此約。”
“在此，天道可鑑，訂立——”
那侍女的話還未說完之時，座下的賓客們忽然驚呼起來，而在高臺上，原本隨著侍女所說的結契誓詞降下的金色天道之力，竟然開始破碎。
不止如此，飄在兩人中間的阮清安，如青煙般的魂體竟然在開始不斷地上升，抓都抓不住。
就像是受到了奇異的吸引力般。
樓雲起和慕蒼梧的臉色均是一沉，兩人下意識伸手抓去，可阮清安卻是半闔著眼，本就虛幻的身影開始一點一點地消散，失去了蹤跡……
她高高地飄起，看著兩人格外難看的臉色。
“我沒有被控制，慕蒼梧，再見了。”
“還有……樓雲起，不準殺他們，他們就來看戲而已，別亂撒氣，否則我會生氣的。”
眼看著她的身影越發虛幻，樓雲起狹長的鳳眼微沉：“你如果不見了，我會親手把你重新抓回來，現在停下，我還不會把你關起來。”
“清安，我不想在飛雲商會的通緝名單上掛上你的名字，現在——你還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