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何洛希的質問,徐子衿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但她卻說不出偏向任何一方的道理,殷明潔作為她的母親,有時的確會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斤斤計較,但話說回來,殷明潔再如何如何,她也是她徐子衿跟徐子欣姐妹倆的親生母親。
徐子欣眼瞅著這場戰爭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於是焦急地拉了拉何洛希的衣角,希望她不要再繼續爭論下去,但何洛希卻沒有半點想要停下來的意思,語氣越發地得理不饒人。
“徐叔叔之前來過我的心理診所,訴說過他近日的不開心,我原本答應他會替他保密,但今天看見他的家人,一個個要麼漠不關心毫不知情,要麼裝聾作啞刻意隱瞞,我就覺得,這個秘密……就根本沒有要保守的意義。”
“因為你們,對徐叔叔的身心狀態,根本毫不在意。”
何洛希說著,站起身來就要離開,徐子欣看著眼前默不作聲的姐姐,又瞧了瞧拼命深呼吸平復呼吸的殷明潔,還是不忍心地拉住了何洛希的胳膊,央求著她道:
“何洛希,我求求你,你跟我媽媽道個歉吧,她有時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何洛希微笑著,將徐子欣緊緊握住她胳膊的手給推開,語氣平淡而殘忍。
“抱歉,我做不到,本來我想以後找個時間來正式跟你說聲對不起的,但今天過後,應該就不會這個機會了,所以我因為我曾經的尖酸刻薄讓你感覺到的不適和委屈道歉。”
何洛希的話還沒說完,徐子欣就已經開始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著眼淚,但何洛希卻仍舊是那副鐵石心腸的樣子,一次又一次地甩開了徐子欣想要握緊她的手。
所以,後來,何洛希索將兩隻胳膊都背在身後,站在電梯門口,看著徐子欣的眼神,卻格外誠摯。
“徐子欣,你是個非常好的女孩兒,我也很欣賞你,但從小長到大,你十分清楚,我格外憎惡他人詆譭關於我的一切事物,如果他們受到傷害,無論大小,我都會不遺餘力的奉還回去。即使我與我母親的關係再不樂觀,您母親將我亡故尚未一個月的母親,作為餐桌上的談資,又叫我如何感同身受?”
聽著何洛希對於徐子欣的稱呼,從“你”變成了“您”,還有說話的口氣裡,慣有客氣的疏離,徐子欣就已經知道,她跟何洛希之間,打出生起就產生的友誼,徹底結束了。
殷明潔已經完全無暇顧及,那口水快要流到脖子上的徐忞,從徐忞上次從何洛希的診所回來,徐忞阿爾茨海默症的進展速度,呈現出一種完全無法控制的態勢。
見眼前的徐子欣哭著喊著讓她留下,搞好跟她媽媽解釋一下,何洛希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捨,於是輕輕搖著頭,輕嘆了一聲:
“其實說起來,她跟我母親,還曾經是大學的同窗,出現在過同一張畢業照裡,但有些事情,可能一早就註定了。”
何洛希說著,臉上的表情,忽而有些嚴肅,她抬手憐愛地,輕輕拍了拍徐子欣的肩膀,神色萬般無奈:
“徐子欣,對不起了,我們以後不能做朋友了,你說的也很對,活該我沒朋友。”
隨著何洛希按亮電梯按鍵的手指,何洛希頭也不回地從徐子欣家裡的電梯裡,消失了蹤跡。
而徐子欣被她姐姐又拉回了餐桌前,隨即,殷明潔恨鐵不成鋼的責罵聲,迅速在飯廳裡迴盪。
“徐子欣,你個沒骨氣的,她故意跟你說的那段話,你是聾了還是根本沒聽進去,她都那樣說你媽了,你竟然還想留她?你到底有沒有心?!”
徐子欣垂下眼眸,手扶著何洛希剛剛挨著的冰冷門框,臉上的神情,瞬間陰沉了下來。
“那她說的,你大學時候的事情……都是真的嗎?”
見徐子欣在這件事情較了真,徐子衿也趕忙過來勸說著她,將徐子欣拉回椅子上,但徐子欣卻一把倔強地甩開了她的手,衝著殷明潔高聲喊道:
“我問你呢,剛剛何洛希說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