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希一聽,眉頭立刻擰緊。
“他來幹什麼?”
話音剛落,診療室的門就被生硬地推開。
“小希。”
何意山的聲音輕輕的,而當他久違地出現在何洛希的面前,何洛希卻故意用提高音量的聲音,捏著嗓子尖利地揶揄著何意山道:
“喲,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嗎,我們何律師怎麼來了?可真是稀客~”
楊寧南見狀,識趣地關上門,從診療室裡退出來,而何洛希說著,朝著何意山的方向,歪過頭,長長地捲髮在胸前散開,雙手抱著胳膊,看向何意山的眼神,帶著些許不屑。
“小希!”
果然,何意山難掩心中的怒氣,自然也跟著放大了聲音。
而何洛希全然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慢悠悠地踱著步子,坐到自己的皮質座椅上,抬起眼皮,懶懶地看著眼前正強壓著怒氣的何意山,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道:
“何律師繞了大半個城區來找我,就是為了一大早的跟我發火?”
何意山一時語塞,瞪大眼睛,望著何洛希,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長久的沉默之後,何意山終究是向何洛希服了軟,畢竟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缺席著何洛希的成長,自然是逃不出一直籠罩著自己的,對何洛希的歉疚。
“小希啊……”
何意山在長嘆了一聲後,向何洛希緩緩開口道:
“駱新那個人……你見到了嗎?”
一聽見“駱新”那兩個字,何洛希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別過頭去,語氣裡充斥著對何意山的不滿。
“怎麼?特意來問問你跟他的交易成了嗎?何律師,我可不是你案件勝訴的籌碼,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告知你,如果以後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我會十分不客氣地,將您也從我的診療室請出去。”
何洛希一口一個的“何律師”,喊的格外客氣生硬,而她也是礙於這一層淺淺地血緣關係,跟何意山之間,保持著表面看似客氣的體面而已。
何意山滿是怒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何洛希,卻說不出一句責備的話來,於是這一次,還是何意山先妥協了。
“薛靜的案子,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再繼續了,對你……沒有好處。”
何意山在何洛希對面又站了一會,明明腳步已經快要轉向門外,但想了想,他還是停下來,側過身來,鄭重其事地對何洛希說道。
何洛希瞧著何意山很少露出如此凝重的神情,心裡忽而也有一點沒底,但很快,她又恢復了往常一樣,有些過於冷漠地鎮定,說話的音調沒有任何起伏:
“那就多謝……何律師提醒了。”
隨著何意山搖著頭的又一聲輕嘆,診療室的門,在他的身後關上。
“楊寧南,後面的問詢,稍微推遲十分鐘。”
何洛希撥通前臺的電話,迅速安排下去。
“好,何律師是預約了您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空餘的時間,可以給您稍作一下休整。”
電話結束通話,何洛希翻開放在辦公桌右手邊第二個抽屜的卷宗,查詢著用可擦紅色鉛筆圈出的每一處標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何意山大費周章地預約了她的診療,只是為了親自地跟她說上這樣一句話?
而目前薛靜的案件中,存在的疑點,也越來越撲朔迷離。
除了他那個不知所蹤的父親,還有他刻意被隱瞞的真實性別,都讓何洛希頓感心裡一團亂麻。
何洛希皺眉,看著診療室四周的牆壁上,結結實實貼著的雙面隔音板,突然想起了那枚可以錄音的貝母袖釦。
難道何意山大老遠地跑這一趟,是擔心通話被人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