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吳雲蹤教練員的魔鬼訓練,至少在體能這一方面,確實是有用的。
天空碧藍如洗,日頭挑得老高,b市已進入了九月秋初,天氣卻仍然透著令人煩悶的燥熱。
鄭巡拉著已經略有些氣喘吁吁的藺澤君,一路爬著上行的坡道。
這是他們兩個繞來繞去,又再次繞回來的第五圈。
如果放在沒有經歷過體能訓練之前,估計倆人壓根兒就堅持不下來兩圈兒,更別提五圈了。
今天是全國賽開賽前的抽籤分組日,作為dxc隊內歐皇代表,鄭巡同學自然的,被組織上,安排成了一名光榮的抽籤員。
由於吳雲蹤要給董淮和秦疏浪,交代些關於戰術上的事情,雖然本來也該交代給藺澤君,但教練吳實在是放心不下,讓鄭巡和周禹肖倆人去代表dxc抽籤。
一個小孩兒,加上一個弱智,吳雲蹤覺得自己除非是腦抽了,否則絕對不會選擇這麼個組合法兒。
索性讓周禹肖留在家裡,接受他的牛批上單三連擊教學,臨時再多抱抱佛腳,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於是身為隊長的藺澤君,便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代表dxc進行抽籤二人組’中的另一個成員。
鄭巡加上藺澤君。
但凡吳雲蹤再多開開眼,都該知道,這是一個比鄭巡加上週禹肖,更加不靠譜的組合。
“阿巡,我不行了。”再一次回到原點的藺澤君,終於忍不住深深的撥出口氣,雙手撐住膝蓋,大口的喘著氣。
強悍如君哥,在如此驕陽,以及一遍遍的繞圈子之下,也不得不開口稱慫。
是男人就不能說不行,君哥表示自己已經不是個男人了,她確實是不行了。
汗液由她的額角,順著臉頰,沿著下顎線,最終匯於她尖瘦的下巴,緩緩滴落,隊服外套早就被她脫下,系在腰間,貼身穿著的隊服半截袖後襟,也被浸溼出了點點痕跡。
鄭巡愧疚難安的看了自家大哥一眼,鬱悶的摳了摳腦闊,將手裡的地圖再次展開,鄭巡又重新推理了一遍線路。
最後得出結論:“沒錯兒哇,就是這麼個走法兒啊。”
到底是顧及著藺澤君,再加上自己的腿兒也快要走直了,鄭巡皺著張臉,決定不再繼續頭鐵了,再頭鐵下去,估計他們dxc也不用比全國賽了。
都錯過抽籤環節了,還比個錘子賽,到時候吳雲蹤,肯定要拎著二百斤的一對兒板斧,追著他猛砍。
想到這兒,鄭巡猛地打了個哆嗦,狠狠的嚥了口唾沫,開始四下張望了起來。
還是問路吧。
b市街頭行人匆匆,各個都帶著忙色,讓鄭巡完全下不去口。
總覺得如果打斷了他們的行程,上前問個路,那必然會耽誤了他們的正事兒。
而鄭巡又極其不想因為自己,而耽誤到其他人。
便只好就這樣站在路邊兒,幹看著來回的行人,巴眼兒瞅著,瞅到藺澤君已經直起身,站到了自己身邊,鄭巡都沒能揪出一位大佬來。
大城市及其快速的生活節奏,早已經註定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在這裡,每個人都很忙碌,都在拼命為了生計奔波著,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空閒下來的功夫。
明黃色運動服,兩個年歲看上去不大的少年,在眾多行色匆忙的人中,顯得格外醒目。
不僅僅是因為他們那渾身的明黃色,像極了兩顆行走中的檸檬,更是因為他們不緊不慢的小步子,看得鄭巡都忍不住跟著著急。
不過也得感謝這倆人緩慢的步伐,只有這種悠哉悠哉的狀態,才能讓鄭巡下定決心去問個路。
三步並作兩步,幾乎沒費力氣,便攔住了那兩顆行走的檸檬,鄭巡擠出滿臉的笑容,一手握著捲起的地圖,一手作出阻攔的動作。
“哎,兄弟,打擾一下哈,b市會展中心怎麼走啊?”
兩個少年都留著看上去格外硬氣的板寸兒頭,雖然面容清秀,個兒也算不得高,但面無表情的樣子,還是怪煞人的。
其中一個少年,先是仔細的打量了下,鄭巡和藺澤君的穿著,也不知道是看見什麼了,還是get到什麼奇怪的點了,總之,他的臉色陡然緩和了下來。
接著,少年微微揚起下巴,挑了下眉梢,嘴巴里蹦豆似的倒出一籮筐的話,手底下還不停的比比劃劃,看上去確實是在指路的樣子。
鄭巡僵硬的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頭一次感嘆自家祖國的大好河山,是如此的廣闊,在國內隨便兒攔個人問路,嘴裡說得都是他聽不懂的話。
“那個,兄弟,咱能講普通話嗎?”鄭巡乾笑了聲,不太好意思的抬手撓了撓頭。
兩隻明黃色的檸檬對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絲瞭然。
隨後,那名仔細打量過鄭巡和藺澤君的少年,清了清嗓子,無奈的攤了下手:“行吧,我跟你嗦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