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光被她目光鎖住,心中霎時一亮:“你過去的某位故交朋友,拋下你先上天了?”
白漁方才還怒目圓瞪一臉要發脾氣,而且還哄不好的樣子,聽到這句,她突然抿住嘴扭過臉。
“沒有。”
那就是有。
葉飛光心頭忽地有些滯悶,這五百年歲月扣去白漁或遊樂不歸,或休眠不醒的日子,怎麼算也有三百年時光相伴。
他自以為對白漁的習□□好了如指掌,竟然有這麼重要的一件事他連知都不知道。
當年東京城裡看煙火,她是不是跟那人在一起?
還不一定是人,興許是妖,說不準是她的同族。
她跟那個傢伙,曾相伴過多少年呢?也許是從還沒化形前就在一起,要是那麼算,得有七八百年。
葉飛光思起舊事,那時他剛被白漁撈來當小郎管帳房,整理帳目時曾問過最早的帳本在哪裡。
白漁當時說沒有以前的。
帳本雖然沒了,但算盤還在。
葉飛光站起身來:“我去掛打烊的牌子,鋪子裡也要再收拾一下。”離開之前,他還給白漁切了塊蛋糕,拆了一包核桃。
白漁心不在焉,揮手任由他去。
葉飛光緩步走出天井,走進店堂內,一塊塊支起藥鋪的木板門,又在門外掛上打烊木牌。
走到櫃中收拾零碎,在擦拭算盤時,他問:“玉京堂之前還有別的小郎嗎?有就撥一個珠子。”
算盤不動。
葉飛光心頭氣稍平:“以前的賬是人做的?”
算盤不動。
“是鬼做的?”葉飛光養氣功夫已修到極致,語調平緩,並不動怒。
算盤還是不動。
葉飛光輕吸口氣:“是人做的?”
算盤顫顫巍巍,慢騰騰撥出一個珠子,堂中藥臼、藥碾、藥篩、藥爐齊齊喑聲。
果然是人,那人不是玉京堂的小郎,卻能管玉京堂的賬本。
“那人管了多少年賬?一百年一個珠。”
“啪”“啪”“啪”,平時算盤打珠,能打多響就打多響,此時竭力壓抑住算珠聲,悄不可聞打了三下。
三百年,葉飛光心裡更好受了一些,那人也不過伴她三百年而已,比他要差兩百年。
隔著珠簾,望向正在吃核桃仁的白漁,她總是一臉不解人事,由著性子的模樣,一個地方呆夠了,就換一個地方繼續開藥鋪。
可葉飛光知道其實白漁極重情意,她醒來沒走,是在等老龜,等梅仙。
那人棄她而去,不知她當時會多麼難過。
葉飛光緩緩吸了口氣,這下麻煩了,她要的是他們一起昇天。
……
片刻的功夫,白漁又滿不在乎的翹腳吃零食看水幕。
水幕不斷切換,向阿婆和外孫女向楠一起過新年,一老一小手裡都拿著小魚燈籠,在分會場外看歌舞表演。
唐歆和她父母坐在家中客廳,唐媽媽洗車厘子給女兒吃,指著電視說:“這個地方現在弄得好漂亮嘛。”
說完唐媽媽就頓住,女兒和盛揚從碼頭鎮回來就分手了,她想調臺,但今天就只有這一臺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