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寺前守門的石獅說:“撫仙白漁,來拜見本城土地,繳納香火。”
妖入廟拜謁要自報家門,神將們查實才能放行,白漁還預備了些給神將的了香火。
石獅子連吠也沒吠,也沒繞上來嗅聞白漁,殿裡的四大天王更是連目光都沒投過來,手上寶傘琵琶不動,順順當當放白漁進寺。
白漁詫異,以往護法神們怎麼也得發出威壓震懾一下。這叫殺威,免得妖精鬼怪們在下界胡作非為。
怎麼而今人間太平盛世,連護法尊神也都客氣了?
葉飛光落後一步後在白漁身後,他身有天職,永觀寺就在他轄區內,一年總得跑上十幾回。
石獅子也好,護法神也好,對他熟悉得很,有他跟在白漁身後,當然暢行無阻。
白漁邁步進去,葉飛光對要湊上來蹭他的石獅子輕輕擺手,拋了個新錦球過去。
還沒走到土地殿門前,白鬍子土地公也柱著柺杖站在門口等待。他雪白眉毛直垂過嘴角,笑眯眯看著白漁。
白漁邁著短腿撲稜了兩步:“伯公,您別這麼客氣。”
土地看了眼白漁,又看了眼葉飛光,笑得慈眉善目:“要的要的,要出來的。”
倒不是葉飛光的級別需要他出來迎接,土地再小也是正神,葉飛光只是天務員,遠遠達不到正神的地位。
他出來迎接是因為本城的土地廟在幾十年前分給人當住房用了,土地的神像都差點不保。
差點被砸爛的時候,神像不見了!碼頭鎮上的人當時不敢明說,私下裡卻說是土地神知道自己要被砸了,這才顯靈不見的。
要不然怎麼找遍了整個鎮子都找不到土地像呢?
十年蒙塵,直到永觀寺重開,和尚們打掃殿宇,從偏殿角落找到了笑盈盈的土地像。
這成了本地土地神的新傳說,永觀寺特意闢出這間偏殿供奉土地,殿前還立著塊牌子講述這個故事。
現在的人已經不特意給土地供香了,可因為有這個傳說,來燒香的人總會給土地爺也燒一柱。
當時把他的神像偷出來,藏進永觀寺偏殿的正是葉飛光!
土地公公柱著柺杖笑呵呵:“這像砸了也沒什麼,就是我特別喜歡這一尊。”宋朝工匠給他雕的,新雕的像可不比原來的有神韻。
現在這尊像還是文物呢!
白漁扭頭看著葉飛光,好哇,原來他早就拍上馬屁啦!
葉飛光上山之前用飛符聯絡過土地,煩請土地幫他遮掩一二。
他護住土地神像不被砸,土地當然願意幫他這個小忙,當著白漁的面笑眯眯誇獎:“葉小郎真是能幹的藥店小郎。”
葉飛光笑得十分謙和,將手中果品零食供到神臺前,點上清香,供上香燭,算是從現在開始重繳香火稅。
白漁跟土地公一塊蹲在偏殿門坎上曬太陽吃供果。
葉飛光去廟祝那裡給土地殿添香油錢。
廟祝還有些詫異:“是給土地殿的?”
葉飛光頷首:“是,這一筆是專添給土地殿的。”
這可不多見,中年廟祝多看了葉飛光幾眼,大家來寺廟都是給正殿的菩薩們捐香油,給土地的有也有,但沒這麼多。
葉飛光自行拿過毛筆,在一格一格的香火冊上從低到高寫滿菩薩神名。
能當廟祝寫下香客功德的,都能寫一筆好字,但他看到葉飛光這一筆字還是讚歎一聲:“好字,這個是叫館閣體是吧?”好像是古時候當官的人才寫的字。
葉飛光預設,他從土地偏殿一直寫到觀音正殿,每一殿每一位神都供奉同數。
永觀寺香火鼎盛,這樣從下捐到上的也不多見,廟祝收過功德冊,還在細看葉飛光的字,嘴上問:“要不要為家中老人在寺後寶塔點盞長明燈?我們這裡還能掛同心鎖。”
“多謝,不用了。”白漁好像不喜歡同心這兩個字。
廟祝手上還在翻功德冊,小心翼翼怕把墨字蹭花,嘴上也就象徵性的再推銷兩句:“我們這的同心鎖靈的很。”
這話句還沒說完,才剛走開沒兩步的葉飛光去而復返。
“在哪裡掛?”